“我找找。”沈长泽的声音明显有些虚弱,他费劲地伸出手,终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摸到了他的包,“找到了。”
单鸣接过背包,从里面翻出手电打开。
当时是沈长泽想带着他快速地飞出去,结果顺着楼梯飞到半路的时候被石头砸了下来,他们掉到了金属楼梯的下面,楼梯给他们挡下了不少要命的大石头,否则他们早被砸成肉泥了,但是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那个龙血人和另一个人类,恐怕是没有活路了。
他们现在就被卡在变形的楼梯和墙壁之间,不知道这个暂时安全的角落能支撑多久,但就算现在他们没死,头顶上压着万吨重的大石头,他们要怎么出去?
单鸣并没有花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对于俩人来说最要紧的是现在能活下去。他快速地翻出急救包,用手电筒照遍沈长泽的全身,从他破破烂烂的衣服里找伤口,并给他包扎好。
由于沈长泽庇护,他几乎没受什么伤,就连石头落下来的时候,也是沈长泽一人挡下的,单鸣看着沈长泽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泛起阵阵心痛。
沈长泽体力消耗太大,无法维持龙血人的形态,而人类状态下伤口愈合得又比较缓慢,所以他现在状态非常糟糕,就好像精力被抽干了一样,让单鸣难受不已。
由于活动空间狭窄,单鸣给他检查一遍身体就流了一身的汗,给沈长泽处理完伤口,他把两人背包里的食物和水集中到了一起,打着手电分配这些救命的东西,食物包括一些能量巧克力和压缩食品,只维持身体所需的最低热量需求的话,两个人能活上两个星期,但是饮水不够,为了减轻重量,取水器是空的,只有军工背心里有少量水,几口就没,勉强能抵三天,断水之后只能靠尿液支撑,单鸣算了算,他们最多能在这里一个星期,之后肯定会陷入昏迷,如果这之前没人来救他们,那也没必要来了。
现在能做的,只是等待救援。
单鸣掰下一大块能量巧克力,塞进沈长泽嘴里,等沈长泽吃下去后,又把吸管塞进他嘴里,“喝点水。”
沈长泽吸了一口水,没敢喝太多:“还有多少食物和水?”
单鸣道:“放心吧,足够,你现在需要尽快恢复体力,然后让伤口愈合,我们的药品不够了,你只能靠自愈。”
沈长泽问他:“你吃了吗?”
“吃了。”单鸣悄悄吸了一点珍贵的水,冰凉的液体流过干涩的喉管,又辣又疼,非常舒服。
沈长泽吃下东西后,说话比之前有力气了:“爸爸,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现在只是愈合比较慢,但是这些伤要不了我的命,最多两天我就能恢复过来,然后我会带你出去。”
“我们还是等救援吧,除非你是钢铁侠,否则你能从上面钻出个洞来吗?”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
“不能,等你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看能不能爬到其他地方,这里坐都坐不起来,太难受了。”单鸣翻了个身,又饿又疼,全身酸软无力,眼前漆黑一片,抬头就能撞到脑袋,在这种地方多待一秒都是折磨,还好,还好沈长泽在他身边。
沈长泽撑起身,缓缓地挨过来,上半身压在单鸣身上,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单鸣摸着他短短的头发茬,轻声道:“不管怎么样还活着呢,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沈长泽嗯了一声,低声道:“我不会死的,你也不能死。”
单鸣笑了笑,没说话,俩人心知肚明,他们基本上是死定了。
难得能有个这样静谧封闭的环境,让他们没心情打没心情骂,只能说说话,鉴于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再看到太阳了,他们格外珍惜可能是最后的相处时光。单鸣问道:“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吧。”
沈长泽沉默了一下,平静地说:“我几乎一直住在实验室里,配合他们做各种研究,还要训练,比在游隼接受的训练残酷更多的训练,还要学习控制自己的情绪、变身能力、性冲动等等。那个实验基地在地底,我有三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太阳。”
单鸣听着沈长泽用平缓的语调述说着那些经历,不用细想,他也知道孩子吃了多少苦。他一直坚称自己不后悔把沈长泽送走,其实不过是好面子,如果让他重新选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也许他会带着沈长泽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隐居,至少,没人会随意摆弄他单鸣的儿子。
世上没有如果,命运这条大河,只会朝着一个方向汹涌奔流,他们既然上了这条船,就要拼了命地不让它翻,别无他法。
单鸣故作轻松地说:“你现在变得这么厉害,值了。”
沈长泽不置可否,其实他心里都明白,这就是他的命运。
“对了,你们是怎么做性冲动抑制实验的?”单鸣贼笑着挤眉弄眼,“你小子有没有……嗯?”
沈长泽皱起眉:“只是在实验室里用机器模拟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本来应该对性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可是为了控制龙血基因不因为性冲动而暴走,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呢,却要先通过药物和机器学习抑制性冲动,那实在是不堪回首的经历。
单鸣嗤笑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是小处男。”
沈长泽窘迫地哼了一声:“我不像你那么乱来。”
单鸣乐得直笑:“十九了还没碰过女人,这要被他们知道了能活活笑死你,你怎么这么怂?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沈长泽怒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再说,我这几年就没见过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单鸣的笑声顿了一下,随即更大声笑了起来,他拍拍沈长泽的肩膀:“小可怜,咱们要是能出去,爸爸带你见见世面”。
沈长泽被他嘲笑得脸上发烫,羞恼道:“笑个屁啊!我不感兴趣!”
单鸣笑不可仰,结果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疼得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