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鸣一把拽住她:“不要上楼,找地下室入口。”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从地下室出来的,比起楼上,他怀疑沈耀的大部队都藏在地下。
唐汀之也灰头土脸地带着第二小队从楼下跑了上来:“对,我们要去地下室,全员跟我来。”
他们迅速下了楼,往医院后门跑去。
医院一楼二楼是跃层结构,二楼的玻璃围栏本来就颤巍巍地挂在铁架上,因为那颗手榴弹全都碎裂并掉了下来,玻璃碴子铺了一地,正当他们从上面跑过去的时候,二楼一个人影闪过,突然什么东西被扔了下来。
“扑倒!”艾尔大叫。
所有人迅速散开扑倒,一个手榴弹就在那堆碎玻璃中间炸开,弹片和玻璃渣被炸得满天乱飞,龙血人全都用身体护住了旁边的战友,但是还是有十多人暴露在手榴弹的袭击下,被炸得浑身是血,嗷嗷直叫。
单鸣是被杨关扑倒在地的,尽管没被弹片炸到,但是倒地的时候一块玻璃碴正好出现在他脖子附近,他情急之下拿手一挡,手掌被划了条大口子,不过还好大动脉是保住了。
这颗手榴弹刚炸响,又一颗抛了下来,黄莺猛地跳了起来,尾巴一甩,借着尾尖扫动带起来的风,把那颗手榴弹拍回了二楼。
楼上的人大叫一声四处逃窜,手榴弹在围栏处炸开,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整个医院会不会塌了。
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往走廊里跑去。
这时候,十多个龙血人出现在了地下室入口,其中有几个是曾经跟随唐净之的,这恐怕就是沈耀最后的兵力了。
这是一场硬仗,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但是他们必须赢!
两方人马展开了真正的交锋,龙血人之间完全兽化的搏斗、撕咬触目惊心,所有人陷入了疯狂的战斗状态,双目拉满血丝,他们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对方!杀死对方!
医院幽深可怖的走廊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搏斗场,惨叫声、怒吼声、枪械声不绝于耳,让眼前的场景仿若人间地狱。
单鸣通过重重阻碍,终于在战友的帮助下躲过龙血人的阻击,闯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看本来的结构应该是一个大型仓库,有几间独立的储藏室,其中一间曾经是沈长泽把他关起来的地方,剩下的空间就是落满了灰尘、暗无天日的开阔的空地,角落里堆满了被灰尘彻底覆盖的物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当单鸣来到地下室的时候,他看到了沈长泽,也看到他的亲生父母,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但是他们的战斗所带来的破坏力,简直比上面还要可怕。
单鸣看着这一家三口搏斗的场景,有些心疼沈长泽,但是现在显然不是宣泄个人情绪的时候,他的到来,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单鸣一手握着枪,一手摸着军刀,戒备地看着沈耀。
沈耀用仇恨的目光瞪着单鸣,哑声道:“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不会经历这么多阻碍,毕竟,他不需要两个父亲。”语毕,沈耀突然加速朝他冲了过来,面目狰狞,那速度快到让人不敢置信。
单鸣的瞳孔猛烈地收缩,开枪已经来不及,他一把抽出了军刀。
与此同时,沈长泽从背后追了上来。
几乎来不及眨眼,沈耀已经冲到了他眼前,坚硬的利爪直接朝他脖子抓了过来。
单鸣抓着震荡粒子匕首朝他掌心刺去,同时用手臂挡住了脖子。
沈耀的指甲划到了匕首,金属摩擦的声音异常刺耳,指甲溢出了血丝,飘散在空气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单鸣看着那串血珠从眼前飘过,然后沈耀的手腕撞到了他的胳膊上,腕关节一转,尖长的利爪继续划向他的脖子。
单鸣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脖颈间一阵剧痛,尽管他的手臂挡了一下,但是那利爪依然破开了皮肉,钻进了他脖子里。
下一秒,沈耀被沈长泽狠狠撞开了,两个人纠缠着冲撞出十多米,激起漫天的灰尘。
单鸣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用手捂住脖子,温热的血瞬间把他整个手掌都染红了,他大口喘着气,还好,没有伤到喉管和动脉,还能呼吸……他用颤抖的手指摸着脖子上的三道血沟,感觉最深处至少三四厘米深,五六厘米长,还好划到最后到了喉管处只剩下余力,所以伤口浅的地方只擦破了皮,但是血已经是哗哗地流。
赵清玲飞冲了过来,粗暴地翻开他的背包,找出止血药剂,赶紧喷了上去,凝血剂很快发挥了作用,单鸣还在拼命呼吸,仿佛呼吸是现在他感到最珍贵的事情。
赵清玲把绷带扔到他面前:“自己处理。”
单鸣忍住失血带来的晕眩,颤抖着把自己的脖子给缠了起来。他心里别提多窝囊了,下到地下室本来是想帮忙的,结果站在这里不到十秒钟,先被沈耀在脖子上划了三个血窟窿好好放了把血,他本来就受伤没好利索,现在几乎是去了大半战斗力。
他包扎好后,就靠坐在墙角,开始拼装狙击枪。
三个龙血人的大战实在是精彩纷呈,到了最后几乎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金色、赤色和褐色的三道飞影彼此扑咬搏斗,打斗极为激烈。
只见沈长泽抓着沈耀的胳膊猛地将他摔倒了墙上,赵清玲扑上去一拳打在他的额角,沈耀用力将她撞开,后退了几米,三人都停了下来,拼命喘着气。
沈长泽沉声道:“父亲,这次你没机会了,投降吧。”
沈耀凶狠道:“所有人都背叛,我的儿子、我的妻子,你们真该死,我绝不会投降,人类不配支配我。”
赵清玲痛心疾首地看着他:“没有人要支配你,但是你犯了太多错了。你为了壮大龙血人队伍,强迫多少无辜的人成为试验品,又有多少人死在实验室里?放下你疯狂的妄想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沈耀露出悲愤到极点的怒笑:“清玲,我们曾经多么默契,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我们是龙血人,我们一家三口都是龙血人,为什么要让人类迫害我们?人类都该死,尤其是外面那些,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就不会分开,也不会有今天!”
他托着胳膊被卸的关节,“咔嚓”一声归位,手臂上的伤血流不止。沈长泽和赵清玲并没有好到哪儿去,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一家三口能反目至此,每个人心里都难受得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