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前,钟灵宫。
季月欢走后,得到消息的文妃匆匆赶到听雨阁,只见芸心跌坐在地,捂着手臂瑟瑟发抖,安美人也木呆呆地愣在那儿,场面一度混乱。
直到听到文妃的呼唤,安美人才一下回神,立马就哭出来了。
“文妃娘娘,你可一定要为妾作主啊!”
文妃忙扶住她,“妹妹别急,先说说,这是怎么了?芸心这是……受伤了?季美人弄的?”
安美人哭着连连点头,抓过芸心的手给文妃看那道狰狞的伤口。
“娘娘请看!太可怕了!季美人太可怕了……妾就跟她说了两句话,她根本不理妾,上来就对芸心动了手!别说妾不知芸心哪里得罪了季美人,就算芸心有错,也不该受如此凌虐啊!求文妃娘娘明鉴!季美人竟敢当众行凶,宫中万不可容下如此疯癫之人!”
文妃被那伤口也吓了一跳,有些不忍地挪开眼,脸色难看。
“你放心,如若此事属实,本宫断不会坐视不理。你们先随本宫去凤鸣宫,将此事禀报给皇后娘娘。”
见血是大事,这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皇后得知此事也吓了一跳,不过惊吓过后她就笑了。
她之前对季月欢无所谓喜恶,虽然季月欢长了张让人嫉妒的脸,但她的后位还不至于能被一张脸威胁到。
哪怕观星台一事,她的婢女绕过她这个皇后直接去找了皇上,她虽然不喜,但也明白事急从权,只是规矩毕竟是规矩,她下点儿绊子也是为了给她点教训。
而在得知她极有可能变成痴儿后,她又释然了,她堂堂一国之母,难道连个痴儿都容不下么?
她甚至都想好了,季月欢要真变成痴儿,她还得想法子给她优待,最好能让季家能承这份情,朝堂上为她父亲所用。
可直到季月欢承宠,皇上有史以来第一次一晚上叫三次水不说,还给了季月欢当日不必请安的恩典。
按说这种恩典此前皇上不是没给过,但懂事儿都知道,恩典归恩典,你愿意去,皇上也不能拦着不是?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态度的问题,不去,那就是对皇后不敬,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本来皇后还迟疑,毕竟叫了三次水,说不定真是累着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还想等明日看看季月欢的态度,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现在可好,听听,都有力气去听雨阁行凶却没力气来给她请安?
所以季月欢就是故意的,实锤了。
放眼整个后宫,上一个这么嚣张的,还是贵妃。
三次叫水,季月欢受宠是肯定的,但这个后宫,有一个贵妃就够了。
所以皇后必须要在季月欢成长起来之前,将她的气焰压下去。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皇后摇了摇头,气归气,但也安了心。
气的是季月欢嚣张过头,竟敢当众行凶,一点儿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安心的是她不用担心会出现第二个贵妃了,没见过亲自上门动手的,贵妃要是能有这么蠢她得省多少事儿?
她才要起身准备亲自走一趟,晁吉便匆匆来跑来,附耳在她身边小声道:
“皇后娘娘,御膳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今儿在倚翠轩用膳。”
皇后动作一顿,看向晁吉,晁吉又肯定地颔首,示意这消息属实。
皇后于是又坐了回去,想了想,对底下的宫人道:
“去告诉文妃,安美人既然是钟灵宫的人,那这件事本宫交给她这个主位娘娘全权处理,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本宫相信她知道怎么做。”
宫人应声告退。
等外面的人都走了,青鸾才好奇地看向晁吉,“晁吉,你刚刚跟娘娘说了什么?怎么娘娘忽然改主意了?”
晁吉把话一说,青鸾顿时愤懑,“皇上跟咱们娘娘这么多年夫妻,都没在凤鸣宫用过膳,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凭什么?皇上以前分明也不是贪慕美色之人,怎么如今……”
“本宫看你这嘴是不想要了,皇上也是你能编排的?”皇后打断她。
青鸾红了眼,慌忙跪下,“奴婢知罪,可奴婢只是替娘娘委屈!”
“用膳而已,委屈什么?”
皇后面无表情,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的在意和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