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青婠与严三合谋假孕一事,我不敢苟同。我将侯爷病情如实告知父亲,对于假孕一事,希望他能够三思。就凭借严三贪得无厌,阴险狡诈的为人,就算青绾以后能够顺利瞒天过海,用抱来的婴儿冒认侯府世子,也难保严三不会借此要挟,无休无止,后患无穷。
到时候,我苏家为徂上鱼肉,严家为刀徂,还不是任人宰割?
父亲叹息着走了,两天过后,侯爷府就传来消息,说是青绾与徐夫人因为青茵之亊,发生了争吵,推搡中不慎跌倒,终究没能保住腹中的孩子。
我不知道究竟该说青绾聪明还是愚笨,假装滑胎,自己还借题发挥,将了徐夫人一军。如今是逞了口舌之快,占了一时上风,徐夫人又不是省油的灯,怎会忍气吞声?日后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露出来,徐夫人只怕也会刨根问底。
暗里听说侯府的大夫得了父亲的大好处,与青绾合谋演了这出戏,并且答应,以后有了机会,再给侯爷的病找个合适的由头,瞒天过海。
这也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我请父亲帮忙,找人给大鹏他们修缮了院子,我知道自己的施舍,不可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我唯一可以做的,只是给他们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和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而他们是安于现状,不求上进,还是不屈服于命运,愿意奋斗,就要看个人造化了。
这些孩子里面也有偷鸡摸狗,走上歪路的孩子,但是本性都不坏。狂石说,最近街头巷尾流传着很多夸赞我的歌谣,都是出自于他们之口,小乞丐们以自己的方式在为我歌功颂德,口耳相传,将我的狼藉声名彻底颠覆,是我始料未及的。
麒王府守卫森严,狂石却能偷偷溜进府里看我,我想,肯定是木麟那家伙故意放行。
狂石一见面就调侃我:“我老娘听说你义诊累倒了,非要来看你,还收拾了一车的补品,如今看你这白白胖胖的样子,想来应该可以省了。”
我正闲得有些无聊,闷在府里,往身上泼一瓢水,都能生出蘑菇来。
我用寒潭里冰镇的桃子和杏子贿赂狂石,让他帮我向凉辞求情,放我出去。
狂石看着我的目光颇有些郁闷:“麒王殿下前些时日里为了追查案子,几日不眠不休,好不容易腾出身,就冒着风险,迫不及待地去城外看你。你不感动得涕泪交加,以身相许,抓紧时间跟他培养培养感情,出去疯跑什么?你又是个惹祸的苗子。”
我自然从未听凉辞提起只言片语,闻言有些吃惊,但想起那日在城门外见到他,的确满脸倦意,就连声音里都透着沙哑。
“难道这些事麒王竟然没有同你说起过?”狂石将身子探过来,盯着我眼睛问。
我摇摇头。
狂石以手扶额,颇有些难以置信,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要告诉我,你和麒王天天腻歪在一起,中间的窗户纸还没有捅破?”
我点点头,复又沮丧地摇摇头:“乱点鸳鸯谱,没有影子的事。”
狂石冲我不屑地撇嘴:“口是心非,你们两个人嘴巴都是又臭又硬,尤其是麒王,明明暗里默默地费尽心思,将你放在心尖儿上,护你周全,对你却不肯多言一字。平时都聪慧绝顶的人,怎么遇到感情的事情就这么笨!”
我暗自欣喜若狂,一股甜意溢满了心尖儿,几乎按捺不住。强忍了羞涩,一番好话奉承,方才从狂石的嘴里得知,在我义诊那几日,凉辞都在忙碌着追查有关那些煽动闹事的人的线索,运筹帷幄,与狂石一起粉碎了他们借机闹事造反的阴谋。
狂石手下的人易容成其中一个闹事人的模样混进灾民里,从其他几位同伙口中套取了不少有用的线索,印证了狂石的猜想。那些人果然就是菩提教派遣在灾民里面故意制造祸端的。可惜他们警惕性很高,三言两语就发现其中异样,再也闭口不言。
后来的几日里,凉辞与狂石顺藤摸瓜,端了菩提教在京城的几个窝点,并且乘胜追击,抓获了不少潜藏在京中密谋闹事的教众。
只可惜,那些人都受了蛊毒操控,被抓捕后也没能获取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期间凉辞在灾民里安排了不下二十多个高手负责保护我的安危,绞杀了好几波混入灾民中意图偷袭暗算我的菩提教教徒。
“菩提教?”我感觉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思索半晌,仍旧想不起来。
“菩提教是在前朝时兴起的,打着普渡众生的名号,专门行旁门左道,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偏生还又蒙蔽了很多世人,对他们盲目信服。我长安王朝子民这般信奉神明,愚昧无知,就是拜菩提教所赐。”
我方才恍然大悟,以前在金陵城的时候,我听师傅说起过,并且对他们深恶痛绝:“我听师傅说起过,说是在十几年前,朝廷就已经揭穿了菩提教的罪恶行径,公之于众,并且派大军进行围追堵截,一举歼灭。”
狂石点点头:“不错,当年就是我父亲与银枪离王一同并肩作战,端了菩提教的总坛,击杀了总教主,并且顺藤摸瓜,揪出了不少菩提教安插在朝廷里的人,抄家问斩,京城里一时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