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黯然一笑,“你一向什么都要自己扛住。这是最让人不放心的。”
他的语气,俨然把她当作一个孩子,她不知怎么去回应他这样的表白和劝慰。又是一阵沉默,简银河把眼光转向窗帘。外面的天光已经微亮,像是凌晨了。
“回去休息吧。你还要照顾你爸。”她其实想一个人静一静。
纪南微微点头,“那你好好睡一觉。”他刚要转身,却又迟疑了一下,那句一直想说的话就自然而然出口了,“之前让你搬到我那里,除了我的私心……其实,我很想照顾你。”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简银河望着窗口欲亮未亮的天光,了无睡意。似乎就在一夜之间,那个刚愎阴险、冷漠自私的纪南不见了,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认真地把她放在心底,让她措手不及的男人。
出院的第二天,简银河接到钟溪文打来的电话。
他直截了当地说:“银河,我得见你。”
她隐隐感到什么事情的发生,“溪文?”
“我得见见你!”
“我记得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你骗我!”他的声音里似有怒火。
“溪文……”她立刻明白了一大半。
“我去羽青的酒吧喝酒,她喝多了两杯,全告诉我了!简银河……你为什么要这样?”
“溪文,我……没有其他的选择。”
“我呢?”溪文的声音发颤,“银河,你太不爱惜自己了,总是什么都自己扛……”
简银河握着手机听筒,心里发慌,半天讲不出话来,一出口就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溪文,我……”
“你马上从那个人的房子里搬出来!我不想看到你这样虐待自己!”
简银河的眼泪滚落到手机上,满心刺痛。她不能去面对溪文,她走的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没有办法回头。
“对不起,溪文。”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溪文的电话一个又一个不厌其烦地打进来,她一个也不接。她到底还是认清现实的人,也早已明白即便与溪文在一起,也是以他背叛家庭为代价,而且他们的婚姻注定要在环境的打磨中慢慢褪色。相比走进一场现实的悲剧,她宁愿永远保持一份隽永的距离。
住在枫林绿都的日子,简银河觉得自己像是预支了很多的时间,预支了很多的精神,这样过下去,她的生活,还称得上生活吗?与纪南的关系,让她慢慢背负了一些歉疚,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与钟溪文,她更不敢去想,仿佛已经是很远的一桩往事了,只是往事生生地多出一排利刺,时常来刺她的心。
这天下午,简银河意外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称自己是一个设计工作室,看过她的作品,想问她有没有兴趣去上班。她听说过这个工作室,不大,却算得上优良,于是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傍晚,她还在准备第二天上班的资料,纪南回来了,还带了一束百合。
她打开房门,看到捧着一束百合的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走进来把百合放在房间窗台上,对她说:“路过花店,顺便买了一束。”
“谢谢。”
“要去面试?”他看见她准备的一沓材料。
“是明天去上班。”
“那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