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雄英三人走进议事厅的时候,韩巨儒已经等待了有一会了。
“罪臣朝鲜丞相韩巨儒,见过吴王殿下。”
朱雄英没有理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热茶,就这么看着还在跪着的韩巨儒。
后者在没有得到吴王殿下的回复前,也不敢起身,就这么一直跪着。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朱雄英才轻咳一声,单手支撑着头颅道:“起来吧,说吧,这么晚了来找本王所为何事啊?”
韩巨儒这才起身,从容不迫的道:“回殿下,罪臣是来请降的。”
朱雄英与李景隆再次看向徐子卿,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随后又看向气质卓尔不凡的韩巨儒,有些玩味的道:“韩巨儒,你是朝鲜的丞相对吧?依本王对贵国国主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在谈判还没开始之前就发起请降吧?”
韩巨儒面对朱雄英的嘲讽不为所动,依旧不卑不亢的道:“我国国主已经授命于罪臣,全权负责谈判事宜,所以罪臣有权利代表朝鲜,向大明请降。”
朱雄英此刻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仔细的端详起了眼前这位朝鲜的丞相。
“别一口一个的罪臣的,朝鲜还不是大明的附属国,你也没什么错,本王听说你是朝鲜朝中为数不多坚决反对对大明动兵的朝臣,最后还被气的挂印而去了,那这件事和你就没什么关系啊,你只要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就好了,干嘛这时候跳出来?”
韩巨儒有些苦涩的道:“罪臣可以躲起来,但是我朝鲜数百万百姓躲不起来,所以罪臣只能站出来,至正二十三年,朝鲜才建国,朝鲜的国号也是大明洪武皇帝钦定的,朝鲜虽然不是大明的附属国,但是一直视大明为天朝上国,所以这一声罪臣没有叫错,还请殿下给朝鲜一个机会。”
闻言朱雄英不由得对眼前的老者起了一丝敬佩之意,又多问了一句:“韩大人,你违背你们国主的意愿行事,可曾想过后果?”
韩巨儒尽量挺直自己的腰板,一字一句的道:“殿下,罪臣曾经听闻大明有一句诗说的极好,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罪臣已经垂垂老矣了,左右不过一条性命而已,如果能在有生之年为朝鲜多做一些事情,也算死得其所了。”
朱雄英默然,这样的老者确实值得尊敬,但是可惜了,他生在了朝鲜。
“韩大人,本王很敬重你的人品,但是很可惜,你还是来晚了。”
韩巨儒面色一变,大惊失色的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朱雄英看向汉城的方向,缓缓道:“韩大人就不好奇,我已经在平壤站稳了脚跟,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反而要在汉江与你们谈判吗?”
这时,一股强烈的不安在韩巨儒的心中出现,他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
朱雄英点了点头,直接承认道:“没错,此刻,我大明信国公汤和,带着十万水师已经在南浦登陆了。”
完了,都完了,韩巨儒一瞬间心如死灰,南浦无险可守,汉城一座空城,朝廷完了,国主完了,朝鲜也完了。
夜色下的汉城,此刻显得有些萧条,作为朝鲜的国都,也是最大的城市,常住人口近百万的大城,街道上却一个人都看不见。
只有城墙上的点点星火,显示着这座城池依然还有生命的气息。
这时,从南浦方向涌来了一队骑兵,带头之人正是南浦城的城主。
汉城如今原本就风声鹤唳,见到有军队靠近第一反应就是戒备,但是见到南浦城主之后,就又都放松下来。
守将有些不理解的道:“南浦城主,你不好好守着南浦城,来汉城干嘛?”
南浦城主一脸焦急的道:“大人有所不知,倭国派来特使,说是可以派兵增援,挽救朝鲜现在的困境,下官不敢耽搁,这才连夜赶来面见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