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到底还是没敌得过那碗热汤面的诱惑,腹中饥肠辘辘的,她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拿起了筷子来,一根根的挑着面吃了起来。
她只字不再提顾西东的事儿,宁缄砚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也没再说,拿了杯子重新加了水。
祁安落是又困又累,明明应该是倒头就睡的,偏偏脑子异常的清醒。她去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厚厚在房间里睡着的,她不想吵醒她,就拿了一床薄毯躺在沙发上。
宁缄砚不知道在厨房里捣弄些什么,出来见她躺在沙发上,眉头微微的皱起来,道:“去客房睡吧。”
这都快天亮了,待会儿厚厚就会起来。到时候一样会被吵醒。祁安落闭着眼睛,道:“不用管我,你睡吧,我睡会儿就起来。”
她的声音带了点点的暗哑,宁缄砚什么都没说,将客厅的灯关了,去了客房。
客厅里骤然安静了下来,隐隐的有了些光亮。窗外的天色是灰白灰白的,晨曦间有些雾气蒙蒙的。
祁安落的脑子停不下来,想着天亮就起来去找祁大山,让他将房产证给自己,将房子抵押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祁安落想到这儿,双手覆在了脸上。使劲儿的揉了揉,然后强迫自己别再去想。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她仍是过了好会儿才迷迷蒙蒙的睡了过去。
心里惦记着事儿的,祁安落7点多就醒了过来。睡了两个小时不到。这时候还太早,她到厨房里去做了早餐。
才刚开始煮粥,宁缄砚竟然就起来了。他看起来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看不出一夜都没怎么睡。
等到他将厚厚叫起来洗漱好坐到餐桌前时,粥已经煮好了。祁安落没有心思,只煎了三个蛋,腌了一小碟子黄瓜。
这早餐对小家伙来说太过简单,不过他仍是很给面子的吃了大半碗粥。吃过东西宁缄砚送小家伙去幼儿园,祁安落将碗筷收拾了,然后拿出手机给顾西东打电话。竟然还是关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向他转达。
祁安落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然后拿了钥匙出门,驱车去祁大山上班的地方。
她觉得祁大山是在公司的,连电话也没打。等到了地儿时才知道他今天请了假,没上班。
祁安落有些烦躁,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电话过了好会儿才接了起来,她直接就问祁大山在哪儿。祁大山是怕她的,有些讪讪的说回家了。有了孙子,他自然是要回去看看的。
祁安落嗯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道:“你到楼下等我,我有事找你商量。”
她的语气淡得很,祁大山应了一句好后,又小心翼翼的道:“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祁安落沉默了一下,道:“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我半个小时候到。”
她说着就要挂断电话,祁大山赶紧的道:“既然都来了就上楼来吧,你还没见过灿灿吧,上来吃顿饭。”
他口中的灿灿,多半就是祁嘉鸣的小孩子。祁安落又看了看时间,道:“不用了,下次吧。你再过二十分钟就下楼等我。”
祁大山还想说什么,祁安落已经挂了电话。她好歹也算是孩子的姑姑,孩子出生都没见过,虽然不上楼但也是不好就那么空手过去的。中途又下车买了两套小衣服,买了一些水果。
祁安落到的时候祁大山已经等到楼下了,她将东西递给他,沉默了一下,道:“我表哥的生意出了点儿问题,能不能把这房子的房产证给我,我抵押贷点儿钱出来。你放心,我会还,绝对不会让银行找到你们头上。”
报纸都报道了,祁大山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他看着祁安落,嗫嚅着道:“真是很严重吗?”
祁安落没回答他,等着他给答复。祁大山支吾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得和嘉鸣商量,你知道的,我现在老了,房子是他们在住,这事我不能背着他们做决定。”
祁大山那么回答,祁安落一点儿也不惊讶。他原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她也没指望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祁安落看向了他,道:“要是祁嘉鸣他们答应你答应吗?”
祁大山没去看她,道:“要是他们答应我就答应。”不得不说这个在机关混了一辈子的小人物是圆滑且聪明的,全都推到了祁嘉鸣他们的身上。祁嘉鸣入狱的事情他已经知道,要祁嘉鸣答应的可能性太小太小。
祁安落忽然笑笑,道:“您既然这样说那行,我也不找祁嘉鸣了,这房子有我的一份,你们干脆现在折成钱给我吧。我现在急用钱,要不然我就只有把房子给卖了,大家能分多少就分多少。”
祁大山一下子就傻眼了,道:“你要是卖了我们大家住哪儿?”
祁安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道:“那是你们的事,和我没关系。我自己都管不着了我能管谁。钱我是很需要的,您回去好好想想的,明天给我一个答复。你们要是能筹钱给我,那就去估个价,房子以后就是你们的了。我就不提买这事了。不然,我也只有卖了。您就算去法院,大概法官也只能那么算。”
她的语气完全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上了车。
她昨晚就想过了,要祁大山爽爽快快的答应,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她也只能是让他们自己选择,如果不愿意抵押,筹不出钱来给她,那她就只有卖房子了,别无选择。她都需要别人同情,哪还能去管谁住哪儿。对祁大山和祁嘉鸣,她已是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