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吹散我散乱的发丝,几缕漫过眼帘,我伸手去挽。
“紫衣,以后莫再喊我王后。”丢下这句话,我转身离去,衣角飞扬,暗尘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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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我在夷院已有两个月,正月匆匆而过,想必那时的王宫内是喜气一片吧,唯独这凄凄惨惨的夷院感受不到新年的喜气,伴随这儿的只有那冰寒刺骨的飘香,凄凉惨淡的落叶。
紫衣告诉我说,元日那天,王上再次晋封了五位宫嫔,其中三名为各部尚书选送之女,另两名是由宫女而晋位。紫衣脸上的愁色也是愈发明显,常劝我去给王上认错,定能重获宠爱。
而我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她见我淡淡的目光中似乎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脸色也渐渐闪过失望之色。
我瑟瑟的倚靠在简陋的榻上,屋中冰寒一片,却连个炭炉也没有,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世态炎凉吧,紫衣说破了嘴都求不到几块炭火。一向怕寒的我就此病倒,紫衣将她屋里的被褥抱过来,全数加诸在我身上,将我紧紧包裹着。
轻咳几声,迷蒙的双眼凝视伫立在榻前心急如焚的紫衣,我唇喉沙哑道:“紫衣,你走吧,不要再奢望我会再次晋位,你便能跟着我这个王后主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向王上低头的。你知道我有多么恨他,恨他……”
紫衣眼眶一酸:“紫衣未曾想到,原来在主子您眼中,奴婢是这样一个人。”
自从数月前我让她不许唤我为王后,她便改称我为主子。
“即使主子您一辈子要终老于此,紫衣依旧会伴在您身边。”说着,她的眼眶泛红,泪水涟涟而落,溅了满地。
我还欲启口说些什么,紫衣猛然接口:“主子,求您不要赶紫衣走,若紫衣走了,您怎么办?紫衣保证以后都不再让您对王上认错,奴婢已经对王上彻底失望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殿下了……今日他竟废华莲圣女头衔,册封莲贵人,为三夫人之一。册后那日,是她破坏您与王上的关系,事后王上曾将她幽禁于采芳居一个月,却不知她用了什么狐媚的手段,竟然重获恩宠,还晋为三夫人。难道王上真的铁了心要将您囚禁于此终老吗……”
听着紫衣哭诉的声音,我的唇边勾起一个弧度,随即消逝而去。
“可恶的太医们,见主子您失宠,断定您再无翻身之日,竟不肯来……”
藏在被褥里的手瑟瑟发抖,不禁双手互换,虚弱地淡笑:“紫衣你说完了,该轮到我说了罢。去找楚将军,或者莫丞相,他们会有办法请到御医的。”
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起身,跌跌撞撞地飞奔出去。
月上中天,寒风怒啸,吹得木窗摇摇晃晃,吱吱呀呀,空荡异常。喝过方才紫衣熬的药,昏昏沉沉的头舒服了许多,沉沉地倚靠在榻上却始终无法入睡。
紫衣说,这药是楚寰吩咐御医配好,紫衣亲自熬好给我送过来的。
侧着身子,望素帐被风吹起,飞舞飘扬,与纷铺在地的月光交织成那蔓蔓黑影。华莲圣女,今日晋封三夫人了是么?
一个闪神,忽地,门发出一阵尖锐的咯吱声,一条长长的影子漫地而过,将满地溶溶的月光覆盖。一缕杜若之香充斥鼻间,随着北风溜进,将我纷铺在枕上的云丝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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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揉揉昏沉的额头,下榻为自己倒了杯水,指尖一触碰到冰凉的茶杯,一个冷颤,我猛然收回手,双手颤抖的撑着桌面,双腿虚弱无力。虽然昨夜服过御医开的药,病情好了些许,可是整个人仍旧是昏昏沉沉提不起一分气力。唇舌干燥异常,可这水却又是冰凉一片,如何下咽。
再也支撑不住,我后退一小步,软软的坐在凳椅之上,单手撑着滚烫的额头,却听一阵开门声响起。一抹清雅的香味扑鼻迎来,步伐轻缓走近。
这不像是紫衣的身形,尤其是这香味,竟是如此熟悉。
我费了好一番气力才仰头,先是被一阵刺眼的光芒射的眼睛无法睁开,缓和片刻,我才凝目于那浅浅素衣的女子。
“啧啧,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后竟落的如此田地,一杯温水都没的喝?”她目光中带着浅浅鄙夷,更多的还是那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强硬的撑着自己病恹恹的身子,冷冷睇着眼前这个貌若天仙,却又心如蛇蝎的华莲,并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都这般狼狈了,还不忘维持自己那所剩无几的骄傲?”她单指轻佻过我苍白的脸颊,我明显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
“昨日被册以三夫人之一的莲贵人,今日便已来到夷苑对未央耀武扬威,莲贵人你只会做这些无聊的事?”我嗤鼻一笑,看着她的笑脸一分分沉了下去,我继续说:“后宫佳丽陆续崛起,你倒是有此等闲情逸致来到夷苑探望我这个废后。其实未央倒是不介意莲贵人来,只是你有这些时间与手段,何不留着对付那些个对你有威胁的宫嫔?”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她下巴一扬,更显高傲,珠翠琳琅的首饰在日光之下熠熠生辉,晃的人眼花缭乱。
“未央怎能不操心呢,莲贵人您费尽心机在封后那日将我骗去北郊,为的不就是那个王后之位吗?”看她高傲的模样,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却是渐渐清明,目光犀利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