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惠娴皇后愣住。
不只是惠娴皇后,便连南廷玉怀中的郁娘也愣住,闻声,她努力睁开眼看向南廷玉。
他早就知道了……
竟然早就知道了。
“母后,不管她是何身份,但她现在是东宫的人,是孤的人,任何人要动她都不应该绕过孤。”
惠娴皇后张了张唇,不可置信看着南廷玉的背影,记忆里,南廷玉一直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形象,如今一看,他似是突然长大了,变得凌厉,变得尖锐,也似是突然学会用威慑的语气对她说话。
他没做停留,迈步离开。郁娘在他怀中缩作一团,仅有一角带血的裙摆从他身前露出来,他步伐沉着坚定,有着不可阻挡之势。
长宁宫的侍卫们见状,纷纷跪列两侧,不敢上前阻拦。
惠娴皇后站立在原地,许久也未说话,只凝着眸看南廷玉离去的方向。
南廷婉则站在一旁,绞着帕巾,嘴巴跟点了火芯的炮竹,噼里啪啦:“母后,皇兄他怎么能这样和你说话?他既然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那怎么还能和这个女人纠缠在一起?他难道就不怕大臣弹劾他?不怕若薇姐生气吗?”
“皇兄他是不是真的被那个女人给迷得失去了心智?母后,我们不能就这么放任皇兄走错路!”
“够了。”
南廷婉立即闭上嘴,眼神委屈巴巴看着惠娴皇后。
惠娴皇后收回视线,转身进屋,坐到椅子上,板着脸,未再说话。
她本是想寻个大不敬的由头,将这奴婢杖杀在宫中,然后再将尸体扔出去,现下被南廷玉打断,计谋全乱了。
两个嬷嬷见她神色凝重,一人负责端茶倒水,一人替她捏肩伺候。
许久,她抬起头,心中已经有了盘算,言辞严厉叮嘱南廷婉:“婉婉,这件事情,你万万不可告诉宣若薇。”
“那若薇姐问起来,我该怎么解释?”从找卖身契,到今日宣郁娘进宫的事情,宣若薇虽未出头,却都一一知晓。
“你便说太子原先也不知此事,是刚刚才知道。太子盛怒,和本宫一同惩罚了那婢子。”
“好。”
南廷婉离去后,惠娴皇后又闭上眼,单手撑着脑袋,眉目间满是愁绪。
两个嬷嬷眼中流露出来心疼,劝慰着话。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个聪明的人,将来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惠娴皇后苦涩一笑。
另个嬷嬷接过话:“皇后娘娘,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太子方才用这般态度对您说话,您还依然苦心竭虑,为他事事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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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娴皇后侧目望向殿中央的画,眼中浮起往事:“这画是本宫及笄那年,长姐送给本宫的礼物。次年,长姐生廷玉时难产去世。那时候,廷玉也就那么点大……”
说着,惠娴皇后比划起手势,眉眼里有着浓浓的宠爱,“他小时候身子骨差,夜里总是爱哭,不喜欢乳母照顾,倒是喜欢挨着本宫。那时本宫还未进宫,只是他的姨母……本宫便常在想,待本宫将来嫁人了,要寻个机会将小廷玉也偷出去,带他离开皇宫,后来没想到,本宫竟也嫁进来这个吃人的地方。”
两位嬷嬷连忙向外看去,看有没有人偷听。
惠娴皇后继续道:“一眨眼都已经过去十八年了,他长大成人了,本宫却还总将他当做孩子看待,忘记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嬷嬷:“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