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贪墨一事,那可不是本官指使的,怨不到我头上。”
“太子殿下请看。”
他抓起花纹精美的火锅铜盖,扣在汤水沸腾的铜釜上。
“天下万民,犹如这下面的汤水。”
“法,就像微臣手中的铜盖。”
“只要有利益,能让自己过得更好,百姓总会忍不住想着游走在‘法’的边缘,甚至直接触犯法律。”
扶苏若有所思,默默点头。
这个比喻倒是很形象。
陈庆指着自己的右手:“微臣这只手,代表陛下、您,以及皇家和朝廷。”
“当这只手足够有力,就能镇压得铜盖纹丝不动。”
“哪怕偶尔有气泡翻腾上来,也会碰得头破血流,徒劳无功。”
“可是……”
陈庆松开了手,又用蒲扇不停地对着锅底的木炭扇风。Μ。
火势瞬间旺了起来。
不一会儿,锅盖的缝隙中冒出一缕缕白色的蒸汽。
“微臣,就如它一样。”
陈庆感慨地说:“非是微臣想枉法,而是百姓苦于没有趁手的金属工具,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和需求。”
“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去干这种事情。”
赵崇冷着脸把手按在锅盖上,缝隙里渗出的水汽立刻减少了很多。
“陛下如日中天,大秦还有百万雄师。”
“先前是疏于防范,才被你钻了空子。”
“今后必不会再出现同样的状况。”
陈庆露出讥嘲的笑容:“真的是这样吗?”
“若是火势不断加大,锅里的水汽又排不出去,你猜会怎样?”
扶苏冥思苦想:“它……会爆开?”
赵崇当即否认:“区区水汽,怎么破开铜釜?”
陈庆笑道:“若是铜釜坚固,这锅盖又和它严丝合缝,短时间内自然不会。”
“但锅中汤水沸腾,犹如民情汹汹。”
“早晚有一日,这锅会腐朽,铜盖也会变形。”
“到时候……”
“砰!”
扶苏被他模仿的爆炸声吓了一跳,神情犹疑的陷入了沉思。
赵崇虽然不服气,但嘴皮子没有对方利索,实在想不出什么大道理来反驳。
众位皇子若有所得,盯着不断冒出白汽的铜锅沉默不语。
“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今日得先生提点,本宫如醍醐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