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牛东表情呆滞,迟迟未动。
私自进黑冰台的大狱探望犯人,原本就是严令禁止之事,被抓住了轻则罢职流放,严重的要问罪下狱。
也就是陈庆位高权重,与赵崇互为友朋,再加上韩信不过微末小卒,牛东这才壮着胆子徇了回私。
这种事偷偷摸摸做一回就罢了,怎敢记录下来?
“记啊!”
陈庆焦急地瞪着他。
你懂不懂四大兵圣的含金量啊?
你懂不懂纳头便拜的名场面有多经典啊?
“哦。”
牛东犹疑良久,掏出他的小册子,用一根手指长的炭笔摆出书写的架势。
留下记录也好,待赵统领回来亲自查验,以免出了疏漏。
“酒菜来了!”
监司带着两个狱吏,一手执壶,一手拎着烧鹅急匆匆走来。
陈庆弯腰进了牢门,随后指了指牢房中间的空地:“摆好。”
桌案和芦席放置在地上,肉食和酒水分别陈列。
“小郎君请坐。”
陈庆一挥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人先请。”
韩信不知道对方态度为何如此古怪,拘谨地跪坐在芦席上。
自打进了狱中,天天以馊水度日,闻到肉香后,口水本能地疯狂分泌。
他强忍着挪开视线,喉结不停滚动。
“本官来得晚了一些,令尊之事,请节哀。”
陈庆把烧鹅推到他的身前,又给韩信斟酒。
“家父……当真是冤枉的!”
韩信不禁红了眼眶。
三更半夜有人攀援墙头,谁会知道那竟是黑冰台的密探!
昨日韩沭被提审的时候,他就察觉几个狱吏眼神不对,着急地大喊叮嘱父亲小心。
没料想还是丢了性命!
“世事不由人。”
“你是天生将星,故此才有如此多的坎坷与磨难。”
“将来有一朝……”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陈庆自斟自饮了一杯,咂咂嘴:“那些仇啊,恨啊,不忿、不平啦,都会烟消云散。”
韩信脸上还挂着泪,怔怔地打量着他:“大人此言何意?”
“以后你会懂的。”
“先吃点东西。”
陈庆撕下鹅腿,塞进了他的手里。
韩信踟躇片刻,大口啃咬起来。
“令堂对你日日挂怀,散尽家财想要把你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