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面色平静地作揖行礼。
嬴政一看他这么上道,露出微笑:“不知者不罪,民部又非你管辖,料算有差也是常事。”
郑淮和内史腾全都松了口气。
想不到陈庆这么好说话。
早知道就不用背地里算计来算计去,直接当面和他讲清楚就好了。
“但……”
“微臣斗胆说一句。”
陈庆话锋一转,目光瞄向摆在案上的奏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篆,想来是修路的账册。
“以此法筑路,乃是最经济、最节省的方式。”
“若弃地下管道于不顾,看似省了钱,将来耗费恐怕远胜如此,实在得不偿失。”
郑淮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眼。
“陈府令,老夫执掌钱粮多年,工造营建的成本再清楚不过。”
“驰道修一丈,大抵用粮三石二斗,柴草五十石,民力四十工日。”
“直道因道路险峻,约莫高上三成。”
“您递上来的账册,单是一尺,比驰道一丈的成本还高。”
“咸阳既非什么险山恶水,也不是边陲不毛之地,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内史腾犹豫了下,也跟着帮腔:“腾不善工事,只是……这账册中路灯就架设了一千两百余根。差不多十步一杆,而且道路两侧皆有。”
“光是每日的灯油耗费就不是小数目。”
“微臣认为缩减一半,也尚有富余。”
两人又是摆事实,又是讲道理,纷纷表达对水泥路方案的不满。
嬴政不禁微微点头。
确实太奢侈浪费了!
民间时常怨他大兴土木,不惜民力。
可是和陈庆的做法相比,之前那些好像都算小儿科了。
陈庆面不改色:“那依二位之见,是要照原样翻修,就算大功告成?”
郑淮犹豫了下,没敢完全摒弃他的意见。
“水泥之利,相里尚书已经多次阐明。”
“老夫觉得……依原样翻修,上面再加一指厚的水泥,已经可堪使用了。”
内史腾点点头:“路灯也不需那么多,照得比白天还亮,也是空耗油料。十余里路,有三十盏灯完全足够。”
陈庆差点被他们气笑了。
“陈卿,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