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夫人应了声:“叔叔叫我去给北坂宫中无人认领的嫔妃说亲,许给秦墨诸位高徒,我已经应下来了。”
“这倒是个好差事。”
韩信笑着说:“秦墨门下人才济济,哪个也不是庸碌之辈,来日必成大器。娘亲今日与他们结个善缘,韩家也算多了些人脉。”
“我也是这样想的。”
韩夫人把刚刚泛起的一丝丝幽怨和痴念死死压在心底,掩埋到最深处,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房中。
夜色已深。
陈庆回了家中,与相里菱鏖战许久,睡得像是死猪一样。
咸阳宫的书房里却依然灯火通明。
“封侯非我意,但愿江山靖。”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始皇帝来回踱着步子。
赵崇默然垂首,像是一尊塑像般伫立在旁。
此刻他的心思非常复杂。
之前让陛下夜不能寐的,哪怕是千里之外的蛮邦酋首,现在坟头的草也有三尺高了。
偏偏他有种奇怪直觉,陈庆大概不会有事。
“赵崇,如今内务府各项事务进展如何?”
突兀的问话,让他迟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回陛下……”
赵崇飞快地整理好思路:“内务府在去年冬制作了大量齿轮,如今已发付各地。渭河下游的郡县营建水车最快,如今开始运转的超过五十余座。”
“依黑冰台的实际考察来看,每县一架水车远远不够。”ωWW。
“碾磨出的麦粉光是供应本地士族勋贵尚嫌不足,百姓根本享受不到什么便利。”
“一县起码也要三架以上,才堪堪够用。”
“今年春内务府产出的犁铧分发大江南北,各地官员百姓赞不绝口,言道坚固、省力胜过以往数倍不止。”
“陈庆卖价八万八的太子犁,没想到也有人买,还卖出去三百多把。”
嬴政不禁把目光投向他,赵崇赶忙解释:“多是地方上的阿谀之辈买来给自家充门面的,用于耕地者少之又少。”
“继续说。”
嬴政面无表情。
“内务府产出的火炮交付北军使用,据称所向披靡。”
“蒙将军以牛羊试炮,相距半里击发,仍旧在畜群中开出了一条十丈有余的血路,骨肉纷飞。”
“所见者无不触目惊心,最近北地倒是平静了许多。”
“内务府上奏,各地官府请求拨付的纸张越来越多,工坊不堪重负。陈府令怀疑有人暗中克扣,中饱私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