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见她出门,上前说道:“姑娘又要去大姑娘处练字吗?”
“嗯。”
秋葵心疼道:“姑娘的手指都快磨成茧子了,姑娘以前几时受过这等罪,奴婢虽不认识几个大字,可也知道练字需得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可姑娘每次去大姑娘那儿就是大半天,身子怎么吃得消?”
顾桑叹气:“哎,你家姑娘命苦呐。”
话音刚落,她瞥见屋角处端着盆走出来的梅沁,瞬间变了口气:“你家姑娘自小没了娘,爹又不疼,在这个家里就是个小透明,谁还管我教养和学识的问题,如今得母亲看重,大姐姐又悉心教导我写字,让我从中学会了许多做人做事的道理。有大姐姐教我,可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名师强多了。”
梅沁开口道:“大姑娘的才华在燕京确实有目共睹,奴婢曾见过大姑娘的字,就没见过有几个能比大姑娘写得还好看的。”
顾桑说:“你读过书?”
一般卖身为奴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几个能读书识字的。
梅沁点了点头:“嗯,以前家中父母尚在时,读过几年的书,学过一些道理。”
能送女孩子去读书的人家,必是有一定的家底。父母双亡,家遭变故,才会沦落为婢。
顾桑心思略转,原本以为梅沁是施氏指派给她的,必是忠于施氏,可某次在后花园溜达时,无意中瞧见梅沁和陌花有所接触,府中各院婢女之间有所往来本属正常,可梅沁刻意压低声音对陌花说话,便有些反常。
若没鬼,何须鬼祟做派?
梅沁忠心的可能是女主,原本一直在施氏身边做事,换种说法,梅沁也许是女主安排在其母身侧的眼线。后来,阴差阳错,眼线梅沁被施氏派到了她这边,盯梢的对象又变成了她。
女主防着她正常,可在自己母亲身边也安插有眼线,就显得有些不寻常。
施氏对女主的好,那可真是掏心掏肺。
此时的顾桑想不出来缘由,可等她知道顾九卿真实的身份,便知其原因了。
不亲近其母,对施氏也多加防备,不过怕的是世上这位最了解‘顾九卿’的人揭破他的身份。
顾桑去施氏处略坐了坐,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施氏知道顾九卿教她写字,问了问她的练习情况,又问了顾九卿几句,施氏话里话外都是对顾九卿的慈母心肠,顾桑不禁感慨,若是李女士对她这个女儿有施氏一半的关心,她又怎会跟她决裂?
施氏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催促道:“快去,别让九卿等久了。姑娘家能习得一手好字,总归是没坏处,九卿教你,你便认真的学,学好,别辜负了她的一片长姐心。”
长姐心?
也得松弛有度啊。
顾桑面上乖顺应道,内心一片悲凉。
她是真不想练字,不想一遍遍地写《关鸠》。
许是老天也看不过眼,当她磨磨蹭蹭到昭南院时,却被婢女告知:“三姑娘,大姑娘今日有事出门去了,今日的功课暂免。”
顾桑内心雀跃,面上镇定:“大姐姐去哪儿了?”
婢女摇头:“奴婢不知。”
管她呢,今天能放假,就是好事。
“这燕京城呆久了,也不过尔尔,该瞧的该玩的该吃的,我都尝了个遍,还不及闲云野鹤的日子悠哉。尤其是京中的富商权贵烦不胜烦,听琴阁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我又不是靠卖琴为生,他们想听,我就非要给他们弹么,我是那种能为了金银俗物折腰的庸俗人?”
秦缺懒散地倚在窗边,看着街上车水马龙以及来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