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乘风明面上是杜家的少东家,背地里却是毒楼的堂主,掌管楼里一切花销用度,暗卫们的银子皆从他那儿支取。
杜乘风因擅作主张领了一百杖刑,屁股烂的十天半月都没法下床。好不容易伤势大好,就听见流云来找他要银子,还是花在顾桑身上。
杜乘风气得不轻,骂骂咧咧地将银票甩给流云:“红颜祸水!”
流云点了点银票,恭敬道:“堂主,主子说此次任务的一应开销全部找堂主报销,属下不知三姑娘过几天去哪儿,沿途恐不方便支账,可否多支取一些?”
杜乘风:“……滚!”
时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啸,万物凋零。
青石镇位于大燕以北,镇外的河流早就冻上了,冰封千里,万里飘雪,这里的天儿比燕京城冷多了。
顾桑几乎冻成了狗。
顾桑穿着厚重的棉袄襦裙,戴着暖和的围脖,外罩长及脚踝的斗篷披衣,整张脸掩藏在风帽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整个人裹得跟个粽子似的,只要被外面的雪风一吹,仍旧冻得直哆嗦。
顾桑不禁有些后悔,一时兴起跑到北边领略北国风光。
林海雪景,银装素裹,是挺好看,可架不住冷啊,架不住没有现代暖气。边远小镇,也没有京城时兴的地龙取暖,都是靠炭火和土炕。
到青石镇没两天,就被连绵不绝的雪
逼停了脚步。大雪封山封路,根本无法往回走,往北更冷,那里是大燕的边境,也是最北流放的苦寒之地。
好在当地民风淳朴,并不排斥外乡来客。天寒地冻,又临近年关,顾桑打算在此长住一段时间,至少住到春暖花开,遂租赁了一处小宅子。
自九月离开雍州,已有三月有余。
这一路游山玩水,赏日落晚霞,游高山瀑布,走过梯田石林,寻觅街巷美食,不必费脑子捉摸如何攻略女主,当真是好不惬意。
就算她在现代也没有这么长的纯玩时间。
大燕疆域辽阔,只窥得一角天地,便已让她震撼激荡。
沿途不止美景动人心眼,她还亲见过古代民生艰辛,也见过他们脸上真诚而知足的笑容,朴实的只要能种地吃饱饭便是最大的满足。
此刻,顾桑舒舒服服地躺在烧热的暖炕上,啃着当地特有的糍粑馕饼,眼眸晶亮地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大雪纷飞,雪落屋檐,美不胜收。
看着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顾桑不可避免想起了新乌镇那一夜共枕后,她与顾九卿共赏的第一场雪景,也是她穿书后的第一场雪。
还想起了自己在昭南院堆雪人的场景,顾九卿站在窗边,一簇簇梅花枝横垂窗棂,而他静静地看着她……
“啊呸,不值得,白瞎我费那么多的心思。”
顾桑猛地一阵摇头,气哼哼地爬下暖炕,将窗边的幔帘全部放下,遮住了外面的雪色风景。
狗女主此刻正是春风得意,等着待嫁做秦王妃。
雪下了几天,顾桑便在屋里躺平了几天,直到囤积的吃食消耗的所剩无几。见雪停了,顾桑不情不愿爬下炕,将自己全身武装,抱着一个汤婆子,慢吞吞地踩着积雪出门。
她打算采购过年的物资。
哪怕只有一个人过年,也要有滋有味。
“妹子,这么冷的天儿还要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