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事来,微微的睁大了双眼望着他。
徐仲宣就倾身过去,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而后笑道:“是妻。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他担心着她会想歪,只以为着他遣了媒人去同她母亲提亲只是让她做妾的事。
简妍的面上一时就通红一片。
他这样算是求婚的意思吗?虽然并没有玫瑰花,也并没有钻戒,单膝下跪也没有,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在激动的砰砰乱跳。
“这、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她一时只觉得羞意大盛,垂着头,竟是不敢直视徐仲宣了。
徐仲宣见了她这幅娇羞的模样,眉眼间的笑意一时就越发的浓了起来,一颗心也软的如同在日光中晒过的棉花一般,蓬松柔软。
药膏子研磨开了,徐仲宣便将她的裤脚放了下来。因又转头望了望窗外,握了她手,温声的说着:“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简妍点了点头。
徐仲宣便扶着她自椅中站了起来,又伸手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简妍并没有挣脱,任由他牵着。
男女朋友之间牵手这种事,在她看来实在是太平常。既然徐仲宣都不忌讳,她为什么还要忌讳呢?
她任由着徐仲宣牵了她的手掀开碧纱橱上的帘子走了出去。
一直在明间里守候着的青竹见状忙迎了上前来。
目光极快的在他们两人紧握着的手上瞥了一眼,随后她便收回目光,笑着问道:“表姑娘这是要回去?要不要奴婢送送您?”
但也只不过是白问一句罢了。瞧着大公子的这样,定然是会亲自送了表姑娘回去的。
果然,她就听得徐仲宣在说着:“不用。你去唤了白薇过来伺候,让齐桑在外面等着,再点一盏绣球琉璃灯拿了过来。”
青竹应了,转身忙准备去了。
一时白薇过来了,杏儿也将绣球琉璃灯里的半截蜡烛点亮了提了过来。
徐仲宣先是接过了白薇手里的粉色撒花斗篷过来给她披上,又细心的给她戴好了风帽,然后伸手自杏儿的手里接过绣球琉璃灯来自己提了,又一手牵了简妍的手就要出门。
青竹这时忙忙的抱了徐仲宣平日里最常穿的玄色丝绒鹤氅来,恭声的说着:“公子,外面冷,您披了这鹤氅吧。”
徐仲宣却并不伸手接青竹手里拿着的鹤氅,只是侧头望着简妍笑。
简妍先时还不晓得他在笑什么,过后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她给他穿那鹤氅的意思啊。
面上又开始发热了。待要不给他穿,想想刚刚他还替自己披了斗篷呢,所以算了,还是给他穿吧。
于是她便自青竹的手中拿了那领玄色的丝绒鹤氅来,却又故意的绷着一张脸,冷淡的说着:“抬手。”
徐仲宣顺从的抬了手起来让她给自己穿着这丝绒鹤氅,又垂头望着她给自己系这鹤氅前襟上的带子,面上的笑容足可将数九寒冬的坚冰都给融化了。
屋内的白薇、青竹和杏儿此时都默默的别过了头去,不想再看这二人在这里秀恩爱。
而简妍此时两根手指勾着那两根带子,稍微的绕了绕,极其轻易的就打了个蝴蝶结出来。然后她又偏着头端详了端详,有些恋恋自得的就抬头对徐仲宣说着:“完美。”
一抬头,立时就看到了徐仲宣眼中的满天星光。
简妍便又觉得脸上开始有些发烫了,于是她便当先越过徐仲宣朝外走去。
徐仲宣忙提了绣球琉璃灯追了上前去。
空中的雪不知道何时开始下的小了。柳絮似的,随着北风无声的飘飘洒洒的撒向这世间的一切。
纵然是雪地反光,手中又提了这绣球琉璃灯,可雪地难行,简妍走的依然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徐仲宣始终惦记着她膝上的那处乌青,见她现下虽然是有他牵着,可到底还是走得不甚稳当,于是他便将手中的绣球琉璃灯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后背对着她,微微的蹲下了身去,笑道:“上来。”
他竟然是要背她的意思。
简妍偷眼见白薇和齐桑正在前面走着,一点儿要转身回头往后看的意思都没有,于是她便笑着抿了抿唇,也没有推辞,纵身就跳上了徐仲宣的背。
他的背算不得很宽厚,有着读书人的清瘦,可是当她趴在他的背上,侧脸贴在他的背上时,纵然是隔了厚厚的冬衣,可依然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这样的感觉,温暖,踏实,安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