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伊人望着她笑:“穿白衣服的坏人们不让我去找你。我上个星期从这里逃走挖地道,被他们锁起来了。”
她眼睛纯澈,像是一个智商只有三岁的孩子。
苏绵绵梗住,抬手轻抚着伊人的脸:“伊人,这里穿白衣服的姐姐不是坏人。你要听话,乖乖吃药,才能快快地出来和我在一起,知道吗?”
当年,孙伊人被谢与淮针对。
孙家害怕到极点,让本就抑郁的女孩儿去给谢与淮下跪道歉。
孙伊人不愿,被谢与淮锁在远郊荒废了许久的昆池岩精神病院。
昆池岩精神病院广负盛名,听闻里面经常有啼哭声,常常有离奇事件发生。
许多探险队进去了,纷纷自杀缢吊,连器官都不剩一个。即使侥幸逃生的人,出来以后也会离奇发疯,最后自杀。
仅仅一个晚上,那个爱笑的女孩儿疯了。
孙家在仁川有些小势力,但与庞大的谢家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孙家为了讨得谢家未来继承人的欢心,把女儿扔进了南阳精神病院关起来,再没去探望过。
当时得知了这个消息,强烈的愧疚近乎压垮了她。
高一学习不紧张时,她每周日都会来探望。渐渐地,伊人每个周日就会搬着小板凳在住院部大门口坐着等她。
再后来,大四学习的负担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月探望一次。
阳光大好,即使是冬日,病人活动的草场,仍旧杂草重生,丰茂旺盛。
她踏入大门,明媚灿烂的阳光一瞬被挡在外面。
里面很暗,明明灯光亮堂,却还是让人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一楼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上站着三三两两穿着病号服的人。
他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眉飞色舞地挥舞着手臂。
苏绵绵轻车熟路地上了四楼,朝着406病房走去。
病房门口,蹲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毛躁躁一团,将自己的面容尽数遮挡。
往下看去,女人衣领的扣子,扣错了位。指甲缝里,被湿哒哒泥土填满,纤细的手腕上被沉甸甸的金属链子锁住。
她的活动区域,只有从病房到走廊。
苏绵绵走近。
女人忽地抬头,阴恻恻地朝她笑:“你来了。”
裸露的双眼布满红血丝,她皮肤苍白如纸,年龄看起来不大,约莫十八岁左右。
这样美好的年华,理应奔跑在骄阳下享受着青春时代最耀眼的欢呼,又或者是坐在教室里听着老师的唠叨做着永远刷不完的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