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予已经很久没在卫怀信面前,瞧见任何“幽灵”了。
她以为自己掌握了某种规律,以为卫怀信会是她的“积木”。
可情况根本不乐观。
卫怀信搭建起来的现实规则,似乎已经暗中出现裂缝。
她在厨房用冷水洗了把脸,又急匆匆跑出去,把杜家里外找了一圈,却再也没看见那只贵妇鸡。
刚刚还好得“蜜里调油”,莫名其妙就被推开的卫怀信其实有七分尴尬,但他还是担心她,“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裂缝。”她说,“坍塌的裂缝。”
在确定找不到贵妇鸡后,杜若予松了口气,她回到厨房,第二次洗脸,洗着洗着便笑出声。
然后她擦干净脸,开始张罗着招待卫怀信,一会儿找水果,一会儿找饮料,卫怀信先前在她公寓,她都没有这样客气殷勤过。
她也说不上自己莫名心虚是为哪般,就觉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辜负打击卫怀信,颇不识抬举。
卫怀信不再追问她刚刚怎么了,但他眉眼里藏不住的忧色,始终在尾随杜若予。
两个人不再多说什么,生疏犹如陌路。
等了一个多小时,王青葵终于拎着条血淋淋的鲈鱼回来了,他进门见到杜若予和卫怀信,立即将装鱼的袋子藏到身后,不叫女儿看见。
他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被后头第二个人往前顶了步。
“干嘛杵在门口?”门外的男人边高声说话边踏进屋内,见到杜若予先是一喜,再瞧见卫怀信,一张嘴又生生圆成个圈。
杜若予见到这男人,笑着唤了声,“黄叔叔。”
来人正是黄岳。
黄岳为人直肠子,经常口无遮拦,等回过神来,开口就问杜若予,“小妹,这就是你男朋友?长得真帅!”
好在不用杜若予解释,王青葵已经拽了把黄岳,“不是,这是她老板,姓卫。”
“这么年轻的老板?”黄岳笑出满口大黄牙,和一嘴的烟臭味,“卫老板你有女朋友吗?”
卫怀信摇头。
黄岳又笑,“那再好不过了!我们小妹也没男朋友,哈哈哈!”
王青葵怕女儿尴尬,手脚并用将黄岳塞进厨房,还把门扣住,自己跑到杜若予身旁,关心地问她怎么忽然回家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杜若予不想向王青葵撒谎,坦白谈起自己对玉嫂的怀疑。
王青葵瞠目结舌,连声害怕,“不会吧!哪能啊!你想太多了吧?”
“怎么不能?”厨房里的黄岳不知何时越狱成功,一溜烟凑上前,严肃道,“小妹,你这么敏锐是正确的,来,和我把过程详细说说,我虽然退休了,早几年,也还是县城公安局的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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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予对老刑警很敬重,当下就一五一十把花妹、小华和玉嫂之间的联系全讲个干净。
老刑警面色凝重,捏着下巴沉思良久,才去催王青葵,“那老太太死前阵子,她家到底什么情况?”
王青葵莫名其妙被卷进来,只得配合着努力回忆,半晌为难道:“能有什么情况?老太太病了那么久,大家都知道,无非就是病情加重,本来能走的,后来不能走了,再往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等到开始吃不下东西了,我们大伙也大概知道她快不行了,那之后她就走了嘛!”
卫怀信说:“看起来真像是一步步病死的,但她一个保姆,要做到这些也容易,饮食上多吃些不能吃的,起居上不那么精心照顾,冷点热点,日积月累就加剧病情死了。”
“可她这么做的动机呢?”黄岳说,“杀人是要讲动机的,玉嫂和林孝珍无冤无仇,林孝珍的死也不能给她带去什么利益,她杀她做什么?”
有段时间没开口的杜若予突然开口,“她的目的或许不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