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到溪流冲洗的人不少,但凡接近厕所的都沾了粪,而参与救人的不少人身上都是那浓稠的粪。特别是几个学生和杨东轩,一路走掉下一路的粪汁,周瑾瑜也沾很多。学生们之前给抱走,先一步往溪流去。
教育局和剩下的人在教学楼这边忙,清查各班人数,也有人捏着鼻子往厕所里钻,想看看动静。杨东轩和一些老师、乡镇、区里的领导在后走着,一长串人。都不说话,雨虽说在下着,但很难冲掉身上黏稠的老粪。
走到溪流,周瑾瑜跟杨东轩在一起,自然是占据了最上游,其他人心里有数,乖乖在下游先洗一洗,等周瑾瑜、杨东轩他们洗好后再清洗。事情已经惊动村里的人,不少人并不在家,一些村民在家里得知消息后都往学校来,要见到自己的孩子才放心。
洗得差不多,郑超说,“东轩,我代表区里感谢你啊。”
“主任,得感谢周教授才对。”郑超声音压得稍低,杨东轩声音却不小,今天要是没有周瑾瑜帮忙,情况到底怎么样很难说。弄不好,他自己命都会折在里面,此时回想心里也怕得要死。
“感谢我什么,省里的人都知道我是惹祸的主,今天要不是我们来,或许就不会有这事。”周瑾瑜虽说六十多岁,这时在雨里水里不觉得多冷。说了看着杨东轩,“小伙子很不错,学过几手功夫吧。”
“周教授您这话说的,今天要没有您,我真不好说。周教授,我要感谢您啊。”杨东轩说,郑超也想插话进来,只有跟周瑾瑜的关系弄好,才会将今天发生这事多有一些转圜余地。
“你认识我?”周瑾瑜笑着说。
“周教授,六年前我在省城读大学,听您讲授了一个学期的党史课程。”杨东轩解释。
“哦,这样说来你算是我的关门弟子了,今天凑巧,我们师徒联手,其臭无比啊。你很不错,今天表现很不错。”
“周老,可不敢当您表扬。周教授,你先回学校那边吧,那边应该准备了干衣服,快换上,免得寒气入体。”杨东轩将衣裤解下在水里乱搓乱揉,拧了一把便要穿上。
“我不要紧,平时早晨在江里游泳,这点冷没事。”周瑾瑜不急着走,郑超两腿、两手臂都沾有粪,这时洗得差不多,站在溪流岸边等周瑾瑜一起走。电话响了,是学校那边打过来的,教育局副局长林长顺汇报说,有一个班少一个学生不见。郑超听到这消息,让杨东轩照护好周瑾瑜,飞奔往学校而去。
今天这事件可不小,如果没有出人命,还能够将坏事转换成舍己救人的优秀事迹。但要出人命了,想包瞒都不可能,会在区里、市里掀起多大风暴真难以预料。
杨东轩和周瑾瑜等得知有一个学生不见,也跟在后面疾步飞走,也担心出大事。
等他们到学校,有不少人冲进厕所,甚至将厕所的墙打踏一截好通风,有人用竹棍、木棒在粪池里搅,而那个班的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特岗女教师,在厕所那嚎啕大哭,手里一根竹杠搅着,身上沾了不少的粪。
杨东轩走过去,将那女教师抓住,大声说,“你静心回忆一下,那个学生上一章课是不是在上课。”女教师狠力挣一下没能挣脱,却将激愤的心稍静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上一章课是谁到我班上课、谁、谁、谁。”说着东张西望地找人,这时,有人往这边跑来,冲着这边叫喊,“范惠贞,范惠贞,我上一章课在你班上课,好像就少一个人。”那人飞跑过来,见杨东轩抓着范惠贞不放,说,“你再回班上查查。”
范惠贞听说了,将手里竹竿一丢,飞快地往教学楼那边冲。这边不敢大意,有些人还在粪池里搅。
村里的家长到来,几进学校里,有些妇人哭起来。好在有学区校长、镇上的领导镇着,没人太闹。得知落入厕所里的孩子都给捞上来,站在操场那不肯走。
一会范惠贞跑过来,到学区校长面前低着头,学区校长问明情况,过来汇报。才知道范惠贞班级一个男学生跟家里人出村吃喜酒,临时请假的,因为出这样的事,范惠贞一时想不起来心里乱了,以为那学生不见了。
确认之后,范惠贞跟学区校长来给领导们道歉,这是一个才工作满一年零一个月的老师,遇上大事急了,也没有人会批评她。范惠贞低着头认错,杨东轩让她先回住所去换衣服,身上沾有不少粪。
村里很快找来一些干衣物,学校也让学生先放回家。今天休息这里也无法开课,厕所坏了不说,操场上有不少的粪,整个校园都是臭气。
学生走后,周瑾瑜、杨东轩等人都换了衣裤。事情却没有就此了结,郑超将这边的情况在电话里跟区里汇报,杨卓林、叶幸、年连成、年连伟等一干领导都往牛潭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