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收紧,我并不急着放开她的手腕。布木布泰又羞又怒,雪白的脸孔涨得通红,贝齿紧紧咬着
下唇,倔强的瞪着我。
“布木布泰!”翔凤楼的那头遥远而又飘渺的传来一声呼喊。
布木布泰唇上血色渐褪,嘴角颤抖的抽动两下,我适可而止的松了手,脸上从容的保持笑意。
“大福晋!”我肃了肃身子,淡淡的望着从楼里穿堂而出的哲哲。
哲哲穿着一身绛紫色的绸缎长袍,脸上妆容尽去,素净却又显得雍容大方。
我细细的端详她,三十七岁的年龄虽然保养得当,可是岁月的蹉跎,家务的辛劳仍是在她的脸上刻画
出淡淡的痕迹,这已经不是我当年在梅花树下见到的那个稚嫩的少女,但那股子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从未消
失过。
反观布木布泰,十余年来似乎仍是倔强而又任性的个性,一点未曾改变。如果青春年少时可称之为跳
脱可爱,那么如今却只是让人徒增厌恶了。
“大福晋之称可不敢当。”近乎自嘲的,哲哲冷冷启口。
“姑姑过谦了。”我笑着回答,目光不自觉的绕过哲哲,看向翔凤楼内。
幽冷宁静的通道尽头人影重迭,不用猜也知定是娜木钟、巴特玛璪等人在那里候着瞧热闹。
平台上,微风徐徐,三个科尔沁的女人成品字型的三足对峙。
我忽然觉得好笑起来,许多年以前我也曾像哲哲这般,费尽心机的排斥任何接近皇太极的女人,只求
维护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和形式上的虚名地位。
如今时光荏苒,我与她似乎转了个个儿,轮到她为了那点虚名来挖空心思的折腾。
当不当皇后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死后不过是场空……
我伸手捻动颈上的东珠,忽然替哲哲感到可悲起来,她这辈子到底在追逐些什么?难道就只是一个大
福晋之名,一个大清皇后之位?
轻轻叹息一声,我慢悠悠的将那串长长的朝珠摘下,顺势套进哲哲的脖子。
她猛地一震,略带惊讶的看着我。
“哈日珠拉给中宫福晋请安!”我坦然淡笑,心中一片空明。
布木布泰激动得一个箭步跨前:“你……你不和姑姑争……”
我笑着摇头,压低声音:“姑姑,大清国君福晋是你的……只是你的。”
撇下她们姑侄两个留在原地惊讶莫名,我径直走进翔凤楼。
累了,我要去补眠。
“哈日珠拉!”哲哲在身后喊我,语音微颤,困惑而又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笑。
用低得只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因为……不值得。”
因为皇后是你的,但是……
皇太极永远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