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设自来水管网,工学院已经有经验,并不需举全院之力,各种小家电的发明创造就一直没停过。在发明他造的整个过程中,出现了许多问题,有些他们可以从学过的知识中找到答案,有些却是需要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的。
所有的电器,孟约都属于会用,但多半不知道其中什么原理的。就好比正在兴修的水电站,她也是一样只能够看个热闹,最多再呐喊助威,所以,所有的问题,科学狂人们都只能试探着一步一步摸石头过河。
幸而,大明自太祖以来,学校里就从来不止教人如何习文作赋读经颂典,数学和工学理学在这几百年里,发展得可能比太祖想象的要好。人们总是在实践中发现,那些看似无用的学科,各有其一展伸手的地方。
所以最近科学院的画风深奥到一般人别说插话,就是听都不很能听明白:“不好意思啊,这样我就完全没办法做你们的外挂了,只能靠你们自己去攀登天梯。”
“小姐,快正午了,是去同老爷一起吃,还是去寻姑爷一道?”
这会儿,孟老爷根本没工夫,反倒是王醴,工学院忙的时候,他还能偷着一点空闲:“去找师兄罢。”
去州府衙门的路上,要经过宝云楼,宝云楼的水牌昨天刚换过,再过几天就是《龙戒》倒数第三场戏首演的日子:“明天提醒我一声,记得来看首演,连着两场首演我都没看,也不知道现在戏迷票友都怎么谈论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绘本大手,倾听粉丝的心声,绝对是值得颂扬的职业精神。
“是。”
州府衙门里,王醴已经收拾停当,正准备回家去吃饭,才动念孟约就来了。两人遂一道去州府衙门左近的饭馆,点菜后上菜的间隙,饭馆里有谯郡本地人语带唏嘘地跟人讲大明的西北如今怎么艰难。
“沟沟坎坎里,但凡有点水,都恨不得拿舌头舔干。除了大片大片的林子还能看着绿色,别的地一片黄,别说庄稼禽畜,人都快活不去。诶,肯走的能走得动的,都往水源迁徙,剩下的都是不肯走走不动的。”说话的人看起来是个行商,一身风尘仆仆,言谈间总是要叹气。
“故土难离,连年大旱的,谁知道这离了家还能不能回。”
“大多数委实是故土难离,但也有没法离的,我往回走的时候,见过三个凑一块的老人家,尽是被儿孙辈丢下的。有心带将他们带到有水的地方,他们又担心将来儿孙回家去,他们却再回不去家,不肯同我一道走。”
“唉,虽粮食不缺,这水缺起来,也是千难万难呐。”
“这天灾都几十年了,几时能过去?”
“别想这事,还是想想怎么扛过去吧。”
“听说工学院在琢磨铺自来水管,应当能解决问题罢。”
“这得铺到什么时候去,就算明年能有,今年的旱灾也得生受着。”
“总有个奔头,比现在看不到光亮强。”
“咱们现今这位王知州,得算是能干的,听说黄湖肥水那边已经在开挖土方,两县的男女老少尽数上阵,我看照这劲头,没准有个三月五月也能通自来水。”
“不是我说,年轻人就是不一样,比梁知州更有干劲,什么事说干就干,都不带多说句话的,也不像梁知州有那么多考量。”
“咱亳州可算是来了个好女婿啊!”
孟约看王醴,轻声笑道:“好女婿。”
王醴:“你应当叫好郎君,这声好女婿得留岳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