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又觉得头痛,甩甩脑袋,不愿再想了。
她到底还是回自己家去,与两人短暂经历了一场和平共处。
韩钦赫主动提了让她搬回主屋,自己搬进书房。
原以为他死性不改,总难免那些半夜翻窗的行径,却始终没叫姜念再遇上过。
他似乎是下了决心,只等她的答复。
反倒是萧珩夜里来过,只是他行事规矩,坐在她床边,说些只能私下讲的体己话。
“你知道吗,”有一日他告诉姜念,“你这宅子的动向,一直有人盯着。”
他如今就管一个网罗情报的西峰楼,自然能察觉周边的异常。
姜念自己没发现,却也不觉有什么意外。
她耍手段从京都逃出来,自然有人要看顾她、盯着她,看她会否轻举妄动。
“只要不寻到眼前来,就随他们吧。”
韩钦赫仍旧进进出出,把这儿当家里一般自在。
姜念看他似比平日忙一些,常有管事一般的人寻到家里,也不知在同他议论什么。
问他,他倒直言不讳:“这日子一天天近了,聘礼可不得提前操办,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他甚至是当着萧珩面说的。
萧珩大惊:“你要嫁给他?”
她忙道:“我可没说!”
……
与此同时的十月里,今年皇城遇暖冬,迟迟没有要落雪的迹象。
心腹将一封烤了火漆的密函呈上,男子修长十指接过,稳当拆了信封展开信纸去看。
话不算多,琐事不会再报,却在最末处添了触目惊心的一笔:近日林宅安定,唯韩某常招人进出,似为筹备聘礼。
聘礼两个字,看得他捻紧纤薄纸页,几乎要将其捻碎。
随手递给手边人,盯着他丢进炭火正旺的暖炉中,沈渡望着那点火光,向来舒朗温和的眉目,此刻笼上了一层复杂的阴翳。
到底没过多久,他说:“谢太傅别院中的那棵树,今年也该结果了吧。”
心腹都是最灵光的人,闻言只将主人的意思传下去。
别院,就是听水轩。
谢谨闻今日回得很早,因为有云南的信笺到了。
山高水远,他一年只能与人通一回信,几乎每年就最盼这时候。
可急匆匆展开来,里头依旧寥寥数语,大致说着自己安好,勿念。
谢谨闻有时也觉得没意思,他分明与人再三强调,甚至是恳求过,叫她的信不妨写长些、详细些,却始终没被人放在心上。
丢开手边这一封新的,他又从书案一本书的夹页中,取出一封些许泛黄的书信。
那是姜念前临行前写给他的,嘱咐他一定要看,他如今倒是常常拿来回味。
就连打头那句“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如此稀疏平常的话,都常能品出情谊。
怎么她一走,信都变了。
他正回味着,门外有人唤了声“主子”,谢谨闻又仔细夹回去,仰头看人。
“什么事?”
白刃手中握着个橘子,对他说:“门前那株柑橘树结了果,几个小丫头正撺掇着,叫您尝第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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