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么要紧的事情,她都没有反悔,现在这样的,似乎也没有反悔的必要。
脑海里浮现的是“将错就错”四个字,可定下心来想,当真是“错”吗?
蒋慕渊那般与她说了,她原就是拒绝不出口的。
婚事搁在眼前必须有抉择的并不是蒋慕渊一个人,顾云锦自己也是一样的,她很快要及笄,也不得不说亲了。
既然一定要有那么一个人,那就想顾云思讲的一样,若是小公爷,不也挺好的吗。
起码,彼此都不排斥这样的单独相处,起码,能写信能下棋,不至于“处不来”。
想通透了这一点,顾云锦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口中的糖果都化了,牙尖上还留着些许甜滋滋的味道,她用舌舔了舔,转身又回几子边拿了一颗,剥了送进嘴里。
蒋慕渊的视线追着她,见她嗜糖,不禁笑了。
他以后出远门要多捎带些糖果了,除了慈心宫里的那一位,顾云锦也是个离不得糖的。
顾云锦也不怕他笑,是蒋慕渊自己说的“你一天能吃好多颗”,她又拿了一颗,摊手递给他:“小公爷不来一颗吗?”
蒋慕渊并不喜甜,百合绿豆糕那样的清香微甜对他来说是正正好的,而糖果就有些腻了。
可顾云锦都递过来了,他又实在不想拒绝,便伸手去取。
带着薄茧的指腹滑过顾云锦的掌心,蒋慕渊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里也有些细细浅浅的印子。
蒋慕渊习武,对这些印子自然不陌生,定睛看了两眼,问道:“除了骑马,还在学棍法?”
顾云锦微愣,顺着蒋慕渊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掌心,这才明白过来,缰绳和木棍都在她的手上留下了印记。
“原不是学棍法的,是学舞枪,”顾云锦莞尔,道,“哥哥们怕我伤着自己,就先让我用棍子,我学得还不错的。”
将门的姑娘,只要不是生活在边关,大部分都是只学了骑马,像寿安那样的还学过些花拳绣腿的都是少数,但镇北将军府不同,顾家的女儿都是在北地长大的,有不少高手。
前世的顾云锦是个异类,她幼年时就不喜欢那些,勉强有个花架子,是个假把式,等进京之后就全部丢下,只学琴棋书画,全然不像一个将门姑娘。
而今生,她醒来就练扎马步,就是希望能有强健的身体,能有硬拳头。
“顾家的枪法凌厉,学好了极其厉害。”蒋慕渊笑道。
顾云锦抬眸看他,问道:“小公爷见过我顾家枪法?”
蒋慕渊没有立刻回答,就像是回忆了一番似的,而后,笑意越发浓了:“见过的。”
顾云锦刚想问他看的是顾家里哪一位舞枪,还未出口,就见蒋慕渊指了指木炕上的话本。
那话本是她在等蒋慕渊时打发时间的,起先搁在几子上,棋盘搬出来之后,就随手放在木炕上了,顾云锦一时没领会蒋慕渊指话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