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扬开始挣扎,尽管明知道这没有用。他试图使出异能,试图挣断铁链,当然这所有的努力都并没有改善他的处境,只是使得他后脑勺撞在了墙上,随后整个人跪着靠在了墙边,吴远蹲下身来,眼中虽无神采,脸上却是认真而专注的表情。刘扬心想,吴远一定不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把这当成一件预设好的任务来完成。
刘扬的心中腾起一股怒火,赛琳娜——这个家伙,简直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然而赛琳娜在旁边看着,微笑,她享受别人的仇恨。
疼痛扔在继续,并且愈演愈烈。刘扬死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渐渐地,理性思维从脑袋里飘走了,只剩下一些破碎的想法;渐渐地,想法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从脑袋里闪过。而刘扬的脑袋里,成型的词语只剩下一个:忍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一切都停止了,刘扬已经失去了时间感,并且变得浑浑噩噩,以至于赛琳娜和吴远离开的时候,他几乎都没有察觉。
这时,墙对面传来了“1号”的声音:“怎么样,过瘾了吧?”
刘扬没力气回答,他感觉到1号钻过洞穴,爬了过来。然后,他感到这少年正在观察自己,以及,他冰冷的手指触碰在了刘扬的身上。
“绝对是专业水准的,看样子疼得够呛。”1号说,“不过别担心,你没有生命危险。”
要不是对世间还有点留恋,我倒巴不得有生命危险呢。刘扬心想。
“刚刚不是赛琳娜下的手吧?”1号继续说道,“她下起手来还要更狠呢。老实说,跟万俟敬比起来,你可是幸运多了。”
刘扬:“……”
1号不紧不慢地拿来水,给刘扬喂了一点儿(差点没把他呛死)。随后,他便坐在旁边静静地等待着,刘扬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说道:“那……我可真荣幸。”
1号靠在墙边坐着,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我给你讲讲当时万俟敬满地打滚的样子吧。”
“……你跟万俟敬有仇?”
“当然没有,只不过那时的事情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我……我一听那个就会想到自己的未来,所以还是算了。”
1号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
好一阵沉默过后,刘扬忍不住说道:“那个,我们来这儿已经有很久了吧?他们是不打算提供食物了吗?”
“我猜是的。”
“那怎么办?!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虚弱得无法移动,那样就算人家露出了破绽,我们也无法抓住机会。”
1号沉默了一阵,说:“等。一个合格的战斗者,应该学会在需要透支力量的时候,就能够透支力量。”
刘扬试图坐起身来,但是刚一用力,浑身便疼得像过电一样直打颤,1号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丫还是别起来了,省点力气吧。”
刘扬于是只有继续躺在地上,1号开始絮絮叨叨地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这大约是出于好心,想让刘扬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刘扬只觉得自己由于失血过多而变得昏昏沉沉。到赛琳娜和吴远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睡着了。
但是,一听到赛琳娜的脚步声,刘扬便浑身一激灵,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刘扬正疑惑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便撑起身子朝周围观望,这一看真是看得毛骨悚然——他的身边,竟然多了一大堆蠕动的毛虫。
如果不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刘扬真怀疑自己会吐出来,他几乎忘记了身上的伤痛,立刻坐起身,但是那些虫子已经朝他围拢过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当第一条虫的刺扎到刘扬身上,使得他将疼痛、麻痹、恶心这几种感受全部体验到的时候,刘扬的心里升起一股愤怒的感觉。如果他的异能还能用的话,这些虫子……根本就伤不着他!
刘扬再次开始试着使用能力,这也是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异能,原来竟是如此可贵的珍宝。但是,试图摆脱困境的努力依旧失败了,他所能做的一切,就是站起身,跳着脚,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实在可笑之极,又可怜之极。
但是,在刘扬偶尔抬起头,用愤怒的眼神扫过外面观看的两人的时候,他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这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他抓不住。
刘扬被一群虫子吞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扬只是朦胧中感到虫子不见了,至少是不再有蠕动感了。他低头一看,地面上密密匝匝摊着被他踩死的虫子,满地令人作呕的绿色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