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黛每每读了来信,都默默垂泪,可宋瑛不发话,明黛也无法。
想想只有常回信,母女俩一封又一封的书信,往来频繁。
明黛毫不设防,可如今的容云缈却是有心思的,渐渐从那书信中一点点套出些罗家如今的情形。
知道罗文良真的惹上了命案官司。
明黛本意,让她知晓这是个怎样的人也好,却不料女儿已经先入为主,认定罗文良被诬陷。
祖母从不回信,只是差不多收了几封信后,会托人传个口讯给她,或者捎些东西给她。
三位兄长和嫂嫂,回信更像是字斟句酌,而且许多事似乎并不知晓。
比较之后,只有母亲心软又知内情。
于是容云缈花了更多的心思与母亲通信,父亲兄长点卯而已。
祖母虽不回信,仍是不能放弃的,绳锯木断,只要有片刻的松动,自己或许就能回京了。
………
罗文良的案子推进很快,不多久姚远得知毒杀自己一事已基本查清。
姚远找了个状师询问毒杀妻子的男子会判死么?
这状师答:“不好说。男尊女卑,非常时期男子典卖妻女亦是可以,毒杀妻子,若妻子还活着,倒也不一定判死。”
姚远又问:“若是弑父呢?”
状师点头:“这个行。”
于是姚远再去捕房,将罗文良弑父一事,抖了个干净。
这次罗文良一回京归家,姚远立刻带着头面首饰,收拾了衣物搬了出去。
见到人去屋空,罗文良内心感叹自己总是棋差一招。
差那么一点,侯府千金与自己失之交臂;差那么一点,妻子还没死,又察觉中毒;差那么一点,弑父一事就能不被人察觉。
所有这些加起来,自己大概是在劫难逃。
除了那些信件,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罗文良将自己名下有的庄子铺子去商契行改了名字,“思云庄”、”念缈”、“盼归”、“遥遥一念在沙洲”,让人制作新的招牌、匾额。
又将如今自己与孩子一起居住的宅子,大门外的对联木刻也做了新的。
杨柳春垂茅舍绕孤村山青雾云缈崖暖
渔舟岸泊长亭隐古寺瀑急泉深勿念香
将“云缈勿念”四字嵌入。
怕引起南安侯府的察觉,现在并不更换,只是提前做好。
等到罗文良的弑父案也基本查清时,远在沙洲郡的云缈向母亲云黛提出,想回京都过中秋佳节。
云黛从这些时日的信件中只看到一个没心没肺、乖巧可爱的女儿,仿佛过去的云缈又回来了。
心中还感叹:到底是小孩子的情情爱爱,不过是三月的天娃娃的脸,来得快、去得快、变得也快。
宋瑛也收了云缈的信,知道云缈想回来过中秋。
可罗文良十有八九会判个秋后问斩,按本朝惯例会在十月,云缈中秋回来,若是又要生事……
又收了张嬷嬷的信“小主子心思日重,喜怒不辨,话少如默”,这与明黛所说相差甚远。
也与自己在信中所“见”的云缈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