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是财团例行开股东大会的日子。
霍砚森是必须要到场的,不过他不放心苏念念一个人在家,恰好韩素琴从乌叶镇回来,且正在过来栖云别墅的路上,已经快到了,家里又有从苏念念出生起就照顾她的保姆萍姐,还有别的佣人在,苏念念又一直催他,他就提前走了。
他走后,苏念念本来是想回卧室睡个午觉的,可中午吃饭时她出了很多汗,她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就去冲了个澡。
没几分钟的时间她就冲完,却不想刚穿好衣服,就狠狠地摔了一跤。
她回卧室前,告诉萍姐的是她要午睡半小时,让她们没事不要上去打扰她,加上房子大,隔音又做得太好,所以任凭她在楼上怎么呼救,萍姐她们都没有听到一点。
尖锐的疼痛从小腹处蔓延开来,苏念念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她害怕,恐慌,她恨自己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进浴室时要把手机带上……
她想要自救,想要爬起来,可刚洗过澡的地面太湿了,之前霍砚森特意买来的防滑垫又被她嫌弃地丢到了一旁,她连个支撑的点都没有,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体里流出来。
韩素琴过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那时的她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回神,苏念念缓缓离开霍砚森的怀抱,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霍砚森,你相信我吗?”
“当然。”男人直视着她的目光,“我不是已经回答你很多次,不要再自责了,嗯?”
其实苏念念心里什么都知道,当然她最知道的是,霍砚森是真的相信她。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
妈妈责怪她,爸爸责怪她,所有人都责怪她,其实他们责怪是对的,毕竟她一直嚷着不想要,毕竟才让她一个人待了不到半小时,就出事了。
可就是所有人都责怪她时,霍砚森他把过错全都推到自己身上,他说是他买的防滑垫不好,他说是他没有做好太多措施,甚至,在他父母还有奶奶面前,他这样一个沉稳的人居然撒谎说,是孩子后期没有发育好,所以才摔了一下就流掉了。
时至今日,苏念念也无法形容她听到这句话时的震撼,这全部都是她的错,他怎么能一个人这么揽下?
可霍砚森就非但一个人揽下了,还特意为此休息了一个月照顾她坐小月子,那一个月里,除却工作上必要的事,他谢绝了所有的社交,栖云别墅更是谢绝任何一个人的探望。
他给她做饭,帮她洗头发,给她洗澡,做尽一切能为她做的事。
但苏念念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一定是她前面说了太多不好的话,被孩子听到了,她就不想在她肚子里了。
她难过自责到无以复加,更是觉得自己羞愧的没脸再见霍砚森的家人。
他的爸爸妈妈对她那么好,他的奶奶就更不用说了,她一直都很想霍砚森这个大孙子快点能有个孩子。
她也更没脸再见外婆。
给了她老人家那么大的希望,又让她失望。
那一个月里,苏念念每天负能量爆棚,她也突然好没有安全感,一个人去浴室都会害怕,她更要每晚都要霍砚森抱着才能睡的着,而即使睡着了,也会经常梦到那一地的血。
一个月后,霍砚森该去上班了,可还是不放心她,但其实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是每天都要给她打好几个电话问她,陪她聊天,跟她说说话,那是结婚那么久,两个人的心最靠近的一次。
只是当时的苏念念并没有感觉到那样的日子有多幸福珍贵,她也不知道,她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么忙碌的一个男人,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如此耐心十足的陪伴她,给她所有一切她想要的安慰。
是去法国出差那几天,看到霍砚森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事,还有每天要应付那么多的人,苏念念才知道,那一个月里,霍砚森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和心境陪伴她的。
其实,他应该比她还要难过吧。
得到,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