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筠你知道的,承德出生没多久,先帝便病了。这孩子打小没得过父亲关爱,若我不替他争,若你不肯为他花心思,他该有多可怜呐。”
她感受到男人的手臂颤抖,知道在今日打这张牌,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若是没有承德,我这一生青灯古佛也能过;可我有了他,我不得不替他考虑,你也不愿见这孩子自幼活在水深火热中,是不是?”
谢谨闻不知想起了什么,往日锐利的眼睛竟逐渐空洞,如同坠入梦魇。
而在他血肉模糊的梦魇中,的确有个人拉了自己一把。
这个人,就是身前的女子。
“阿筠,你会一直陪我往前走的,对不对?”
他浑身发冷,睁开眼,又望见那人眼中希冀的光亮。
“我会。”
舒太后眼含热泪,却是欣喜地笑了。
与此同时,姜念正翘着腿,不顾劝阻躺在主院屋顶上,白刃与梧桐都守在底下,望得脖子都酸了。
“姜姑娘,你快下来吧!”少年人劝得心累。
“我不下来,你们自己睡去吧。”
“你在上头,我们如何安心下榻呀?”
姜念从小就不是个安生的,一遇到烦心事就喜欢爬屋檐上,可谓轻车熟路一点没再怕的。
“长梯都架在那儿,守夜的人也在,你有什么不安心的?”
梧桐却清楚,是今日的事叫她难受了,才非要上去闹闹脾气。
“姑娘下来吧,今日您起得晚,有些东西还没拿给您看呢。”
姜念这才提起几分兴趣,“什么东西?”
“是大人嘱咐我准备的。”
听着跟哄孩子似的,可姜念知道,梧桐不会拿谢谨闻哄人。
“我不要!”她只管无理取闹,“他压根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再给我我也不稀罕!”
此话一出,倒是没人再劝了。
姜念自顾自说着:“反正他今日都不会回来,你们就让我任性一回,不行吗?”
又没人答复。
姜念心里一咯噔,坐起来往下瞧,果然白刃与梧桐都已不见人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鼻深目、肩背宽阔的男子,正与自己目光相接。
“可以。”
姜念想装没听见,却又实在忍不住问:“大人说可以什么?”
谢谨闻沉声道:“可以任性,她们今日辛苦,就由我陪着你,直到你愿意下来。”
说罢便低下头,一副只为省力气,并不过多逼迫的模样。
其实他这么早回来姜念也有些意外。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想,是时候改变自己给人软骨头的印象了。
她扶着屋脊道:“那大人就等着,等一夜,明日又去不了早朝,太后娘娘又来找我算账,我也就不用活了!”
谢谨闻的心绷了一路,听见这句话,唇边却是绽开一抹笑。
姜念作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谢谨闻,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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