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嫂知道吗?”她又为那娇弱的妇人忧心。
韩钦赫又摇头,“她腹中胎儿已有七月,怕她受惊,已吩咐家中人不要提及。”
也是,孟春烟若知道此事,姜念真怕她撑不住,腹中胎儿早产。
韩钦赫已然又道:“上回我说,要带你去挑货。”
“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思?”
姜念学做生意,又不是迫在眉睫。
“不是,我去花楼见的那几个商贾,都是从江南迁入京都的。照理说,南边的生意更好做,他们却结伴迁来北边,你不觉得蹊跷吗?”
姜念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们闻风而动,比急递先一步到了。”
男人轻轻颔首,“我想去套套话。”
这回姜念毫不犹豫,“我陪你去!”
韩钦赫与他们往来时,从不提及自己那做阁老的爹,只推说是一个友人的表亲,住得也偏僻。
姜念又一次扮成他夫人,这回在酒楼与人会面,除了那几个江南商贾,便是韩钦赫的朋友,一个叫丁蔚的的官宦子弟。
得知两人有事要打听,他也不多问,只引着他们进去。
里头三人年纪都在四十上下,看见韩钦赫带姜念过来,纷纷笑言“韩老板好福气”。
应付这些人,姜念最是长袖善舞,入座便道:“他是好福气,可苦了我,尽看他在外头拈花惹草。”
大抵男人之间相互帮衬是心照不宣的,其中一人道:“夫人此话差矣,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是有的,上回望春楼里,可就韩贤弟坐怀不乱,说实在惧内,怕你生气呢。”
另一人也调笑着:“当日还笑贤弟迂腐,今日见如此美娇娘,才知是我等无福啊!”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作一团,又顺势相互敬酒,也算对韩钦赫带来的夫人以表重视。
姜念又陪人说几句,似是饮酒上头,哀怨道:“这妇道人家就是没劲,夫君不带我出来,日日闷在府里。”
“听说诸位都是南边来的?赶明儿得空了,我也去南边瞧瞧。”
韩钦赫淡淡移眼,知道她开始套话了,便默默为桌上的人斟酒。
一人道:“走南闯北的也累啊,韩贤弟你这夫人好啊,还肯陪你出远门。”
韩钦赫笑道:“早跟我提过许多次,要我带她去江南看看。”
“江南啊……”那人打了个酒嗝,又捏住身前酒杯,“这几日,你们还是别去了。”
“哦?”韩钦赫与姜念对视一眼,“此话怎讲?”
“别提了,”另一人接话,“就前阵子,甬宁府有个京官,说是回来省亲。结果自打他来了以后,当地几个大商贾,都被他给查了!”
姜念故作天真问:“查什么呀?”
那些人只当她无知,“都是做生意的,既要做得好些,有几个经得住查?从前也不是没有过,可这人实在……”
“实在如何?”
“大胆呀!”又有人接,“也不知什么来历,查查寻常商贾也就算了,他居然查到孙家头上!”
“这孙家……”
“这在江南做生意的,谁不知道孙家啊。”他边说边往上一指,“有人罩着呢。”
韩钦赫本就是甬宁人,凑近她身后道:“临江王。”
如此便明晰了,韩大被派去,总归是有重任在身。而他顺藤摸瓜,试图撼动地头蛇时,江南忽然就乱了。
“说来也巧,那人也姓韩,跟韩贤弟一个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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