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年安心的一笑,“说什么傻话,即便你配型成功,爸爸也不会让你捐赠,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父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一阵子,陆如萍端了温水走进来,为魏景年擦了手和脸,然后对展颜说,“颜颜,我们先回去吧,你爸也该休息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陆如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沉重的叹息。“刚刚门口的狱警对我说,过两天你爸的情况稳定了,就要被送回监狱,那种环境,也不知道你爸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她说完,抹了两把眼泪。
展颜站在她身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手伸出一半,又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然后,展颜的手机就响了,是季维扬打来的。她避开陆如萍,走到一旁的窗边才接通电话。
“没在公寓?”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声音。
“嗯。”展颜漫不经心的应着。
似乎听出她的声音不对,他又问,“怎么?刚刚哭过?”
“没有。”她立刻否认,却下意识的伸出指尖,拭去脸颊上的一片冰冷湿意。
“我可能回不去,晚饭你自己吃吧,早点儿回家,别在外面太晚让我担心。”
“……”
“展颜,亲我一下。”他又说。
“……”展颜紧抿着唇,有几分羞涩,“不,不要了,我在外面,不太方便。”
“颜颜,吻我。”他固执的说道。
而展颜似乎比他还要固执,如此,一时间电话两端陷入了僵持。然后,展颜听到话筒中传出若有似无的谈笑声。
“维扬,你在和谁讲电话,讲了好久呢。”是陆安琪的撒娇声。
“你这孩子,别将人看得太紧,男人是有自己的事业的。”陆曼芸轻斥了句,但语调却含着笑意。
“安琪啊,告诉季伯父,在维扬那里住的还习惯吗?那臭小子对你好不好?他要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和伯父说,伯父替你收拾他。”季将军朗笑着,展颜甚至想象得出他此时脸上一定挂着柔和的笑。
“伯父,维扬对我真的很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贴心的男人呢。”
“那你有没有好好照顾维扬啊?你现在是维扬的未婚妻,要懂得心疼自己的男人,别整天的耍性子,也就维扬能包容你。”陆曼芸插话道。
“男人就该多疼女人,安琪啊,你放心,维扬要是对你不好,季伯伯第一个不饶他。”
“还是季伯伯最疼安琪了。”
后来,展颜就听得不太清了,再之后,电话中便传出嘟嘟的忙音。
展颜挂断电话,唇边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她在心中对自己说:你看,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展颜,你只是个外人而已,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具。
又是一夜无眠,展颜独自一人坐在阁楼的花房中,对着一盆绿萝发呆,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里却乱作一团。这个时间,季维扬和陆安琪会在做什么?谈笑风生,还是恩爱缠绵呢?青梅竹马,年少轻狂,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她无法触及的过去。而自己和季维扬之间,从一开始,陆安琪就像深深的沟壑,横在两人之间。
花房中以绿色植物为主,唯一的花瓣点缀是纯净的小百合,展颜记得,她和季维扬结婚的那天,教堂中摆满了盛放的百合花,好像是他喜欢的一种花。那是的她,还是忐忑不安的,因为世人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而如今,展颜恍然间懂得,没有了婚姻,爱情只有死无葬身之地。从妻子沦落为情人,这一条路满是荆棘,她每向前一步,付出的都是血与泪,而那些血泪流淌在心里,他却看不见。
碍于父亲的威慑,季维扬当夜留在大院过夜,但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他开车直接回了位于金纬路的公寓。
推门而入,公寓中空空荡荡,没有丝毫人气。他几乎翻遍了每个屋子,才在阁楼的花房中寻到了心心念念的那一抹身影。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想她,甚至睡梦中都在呢喃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