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清晨的一缕阳光穿过窗口老旧泛黄的薄纱,被窗纱筛成斑驳点点的淡黄光点,轻轻的洒在茶唯的脸上,她额头上绑着白色的绷带,使那精致秀气的五官添加了一点病态的柔弱。阳光点点印在她的眼睛上,她睫毛轻颤,一扇一扇似乎有点抗,议,是抗,议阳光的打扰吗?
当然,不是。
这一觉,睡的黑甜,一个梦都没有做。只是觉得好沉好沉,意识就要沉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般。
她在哪里?
耳朵边上响起吵杂的声音,声带尖锐甚是熟悉,她微蹙眉头,有些不满意这声音的打扰,她依稀记得,自己住的那栋房子,邻居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人,那一个区域,相对来说是老市区,年轻的人都喜欢挤到市中心区,毕竟这里一过晚上十点黑灯瞎火窗门紧闭,就安静得不像有人居住。
即使是早晨,那也是一个慵懒只有吃完早餐散步下棋的老人啊!
小区极少有新住户搬进来,离市中心太远了,是谁再吵?
“让你玩我,让你敢戏弄我!”林花花扯着尖锐的嗓子,手里抓着兔狲的两只耳朵拼命的揉搓,她醒来第一件事当然是泄气。兔狲被她压在身下,发出哀嚎,她毫不客气道:“不是挺厉害吗,见死不救。”
兔狲内心独白,小火炮过河拆桥不说,也不想想她这条命是谁救的。开了个小玩笑记仇,卸磨杀驴恶毒。它后悔救林花花了,这可得列入猫生第二件后悔大事。
“哎哟行了行了,把鱼粥先吃了再玩。”阿嬷看着心累,手里端着个碗,筷子敲得叮当响,她年纪大了,承受不了林花花刁蛮的性子,责怪的话语更是出不了口。
林花花闻言,嘀咕了一声,放了兔狲,算是出了一口气。停缓下来后,她才感觉腹部伤口隐隐作痛,不过死里逃生,身上的细胞都能感觉重生的喜悦,愉快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她接过碗筷,扒了一口,还是满心疑点,含着满口粥问道:“阿嬷,三门是什么?不是族人的血就可以解除封印吗?”
阿嬷满头银丝,面容憔悴,回想昨日微微叹了口气。
昨日晨,天未亮。祠堂大门被砸得砰砰直响,她披着外衣夹着拖鞋就跑来前院开门。门一打开,她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有晕厥过去。
一个男孩扛着林花花与茶唯两个满身是血昏迷的人站在门口,衣服上滴滴答答不断的滴下血水,染红了门口的台阶。
林花花父母早年出海遇难,她是这老人一手带大,打击程度可想而知。虽然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她的手还是抖个不停,替两个人清洗伤口,包扎。
这两家伙倒好,狠狠的睡了一天。可阿嬷如今还是没有缓冲过来,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担心。
阿嬷叹了口气,手杖轻轻驻地回道:“三门,人身上的意念气,脑是意识之门,念从心起,又称心门。气沉丹田,气韵所在。”她轻微抖动的布满褶子的手干巴巴的,轻轻的把林花花嘴边的发丝拨开,眼里也是疼爱之意,她略带自责又说:“符录一脉先前出了太多事,以至于不接近外人,老章一开始是族里人出海打渔救起的,我见他老老实实也就留下来,未想养虎为患,差点出了大事。”
茶唯眨了眨眼睛,感觉周身疼痛,轻轻的举起手,身上多处都是绷带和纱布,包得跟木乃伊有得一拼。
睁开眼,见林花花坐在对面的床,上端着碗筷跟她奶聊得正嗨。她觉得头有点疼,记得她闭上眼睛看到的是寺清,她拉着她望海面上游。
看来事情也告一段落了。她勾起嘴角,心里有些傻乐,没死就好。重新闭上了眼睛,养养神。
林花花打了个饱嗝,去抓阿嬷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笑道:“阿嬷做的鱼粥最好吃。臭猫说,章叔是条鱼精,一心窥视咱们符录留下的宝贝。”
“不管人也好,妖也好,都有善恶之分。人也有贪嗔痴执念,千万别被恶念迷了眼。老章之前也是老实人一个,碍于外乡人讨不到媳妇,在村里呆了三十多年,哎,十几年前隔壁林芸她丈夫出海便再也没回来,现在想来,该是跟老章有些瓜葛。。。哼,只是他不明符录一术不是光凭靠鲜血就可以解了百妖的封印,如今他是知道你一心想要继承有用处,才会下此毒手,幸好。。。幸好你几个朋友舍命相救,要不,阿嬷命终之后没脸见你泉下父母哟。”阿嬷满脸愁容,站起身,把碗筷端了起来。
林花花嘻嘻一笑,哄着说:“本掌门福大命大,符录老一辈都暗中保护着呢!看我不好好的吗?”
“别乱动,好好护着伤口。那细小的管子都是做了手脚的,躺着,快。”
见她乖乖在床,上躺好,阿嬷踏着缓慢的步伐轻轻的走出了房门,每一步似乎都摇摇欲坠,走出一步像用尽了力气。她微微曲的的背影,又是那样的可靠。
老人,好似你一段时间认真去看,就会发现时间走得特别快。时间,请不要欺负阿嬷。林花花看着老人的背影,不仅红了眼圈。
茶唯听见老人一走,她才缓慢的睁开眼睛,又听见林花花吸了吸鼻子,她扯着发干的嗓子,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哭了吗?”
“嗯!就是有点难过,阿嬷年纪也大了,我总是让她不省心。。。咦?你醒啦?”林花花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床,上的茶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