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智笙料到会有这么一出。
屋檐上那人纵身一跃,脚尖轻轻落地,他双手插进裤兜,心情愉悦。与闵智笙擦肩而过。
闵智笙攥紧双拳,对着背影吼道:“陈竹隐!”
脚步有所停顿,他下巴微抬,并未回头,朝笑说:“一把年纪了,别发那么大脾气,对你可不好。”
“人,我给你带来了。水灵也按照你的要求解封,该做的,我都一一做到!你什么时候放过虎子?”
陈竹隐突然嘿嘿一笑。
他身子本瘦弱,脸色掺白,看起来弱不禁风。
可那双眸子,阴冷的泛着亮。他背着月光,整个人看似被光亮所包裹,却阴冷得让人不禁簌簌发抖。
笑完,语气平淡说:“人呐,早晚得死。你又何必在意长短?你孙子不过一容器,只要我还用你儿子的身份活着的一天,他便能自由一天…至于…”
陈竹隐看着那处老祠堂,顿时想起那人,一身素衣,又笑了:“至于水灵,能不能活着离开,就得看她的造化!”
祠堂外亮着两盏灯笼,被微风带得一晃一晃。
闵智笙盯着祠堂口那厚重的石板,双脚想灌进了鉛一般沉重。他站在风中久久未离开,以前从未承认自个岁数大了,老了,现在他只觉得身心无力。
对着那弯明月,他喊道:“师父啊!是我错了,是我做错了。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啊?师父啊!”
扶着膝盖半蹲着,再次看向那弯月时,只觉得苍老了好多。
闵智笙这才顿然醒悟;与魔鬼做交易,永远没有协商的可能。只会像步入泥沼,越陷越深,直至丧命。
一抹云挡住了月光。
黑暗中,他脚步如飞,往陈竹隐离开的方向驰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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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隐回到房间,坐在躺椅上,轻轻的晃动那张椅子。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他抿起嘴角笑了,叹了一口长气,假装闭上了眼睛。
果然,房内有来客。
他脚底凉透,湿润感袭来。陈竹隐惊愕的看着脚下,水没金山般,整个房间涌着水浪。
不一会便淹到了他的胸口。
陈竹隐想动,双脚早已被束缚住。他并不紧张,语气平稳问:“哪来的小妖怪?”
那声音四面而来,不知在何处,声音时男时女:“老东西…难不成你还是人?”
对方哈哈一笑,语中带刺:“活得久了不耐烦了?那人家的儿子当替身,好好过日子便是,可今日你完了!”
陈竹隐语气轻松:“哦?我完了?”
水滚滚而上,他口鼻被淹没,只好抬起下巴,头看着天花板说道:“还差一味药,血继便成,你…”
他嘿嘿一笑:“找不到药引吧?”
女声凄厉,怒道:“要你多嘴!”
随即翻水滚滚,将陈竹隐吞没。他在水中针扎,大口大口的呛着水,水泡迎迎而上。
他听得见对方得意的冷笑。
房间内不远处,水中有一团灵气,细微的漂浮。
陈竹隐停止了针扎,他正了正脑袋,对那团灵气露出阴冷的笑。那双眸子顿时往外凸出,血丝布满了双眼。
脚下往椅子上一踩,整个人向那团灵气游去,手抓住时,像水从指尖流动困不得。
灵气从门缝溜了出去。
陈竹隐双手结印,双目恶瞪。
房间内的水霎时往下退,结实的水泥地像有无数的缝隙,水从缝中快速流走。
他身上的衣服湿透,头发滴着水,扭开门把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