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谢的,若是搁平时,我可不敢收留你。”顾桑丢下一句,抬腿往厨房而去。
文殊公子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走:“为何?”
“因为,今日只有我一个人过年。”顾桑眨眨眼,尽显俏皮,“不过,现在有你了。”
话出口,方觉不妥,易引人遐思。
顾桑懒得解释。
文殊公子明显会错了意,黑眸微闪,略沉寂了一瞬:“姑娘为何不回家?”
“不想回。”
“或许,姑娘的家人希望你早日归家。”
顾桑将菜盘放在灶头上,转身,水润明眸不悦地瞪向文殊公子:“不想回就是不想回,公子为何如此扫兴?”
她挑起黛眉,将文殊公子上下打量一眼,毫不客气道:“你又是为何被人追杀,缘何与人结了生死大仇,为何一路从燕京逃到青石镇,为何不回家跟家人阖家团圆?”
来啊,刨根问到底。
文殊公子滞了滞,被顾桑连珠炮似的诘问怼的哑口无言,只得道:“是在下言语无状,还望姑娘莫怪。”
顾桑哼了哼,不再搭理文殊公子,挽起袖子准备下锅的食材和蘸料。
添了一张嘴,还要加点菜才行。
文殊公子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味,目光默默地追随着那抹忙碌不停的身影,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别样的光芒,似缱绻似深情,又似伤情。
当顾桑转过头看向他时,眸底的情绪又被他极快敛去,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温润淡然。
文殊公子来到顾桑身旁,有心帮忙:“需要我做些什么?”
顾桑抬眼审视着气度卓然的文殊公子,智计过人的谋士能在厨房里帮什么忙呢。
她眉眼一笑,指了指旁边摘选好的几样蔬菜:“帮我洗干净,装在盘子里即可”。
文殊公子顺着她白生生的指尖看过去,视线略顿:“好。”
君子远庖厨。
文殊公子带给顾桑的感觉,不像是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政客谋士,反而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翩翩君子风度,世无其二,如雪上风松间月。这般风姿卓然的公子本不该与厨房沾边,顾桑原以为他定不会做厨房的活计,哪怕是最简单的洗菜,也担心他洗不干净。
顾桑已经做好返工重洗的准备,但事实却是,她多虑了。
人家不仅洗的又快又干净,还会摆盘,每样菜摆的整齐好看,就连菜尖都朝向一致,完美的几近强迫症。
甚至还会切菜,烧火添柴。
她自认刀工精湛,虽比不得名厨出神入化的刀法,但也算中上水平。然而,文殊公子明显更胜一筹。
只见他手上的文式刀不断翻飞,刀下的肉片薄透,均匀又美观,肉色晶莹,看着就让人大饱眼福。
“公子这刀法,堪称一绝。”顾桑啧啧摇头,“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等公子哪天不当齐王府的门客,寻一山清水秀的地方,开家酒楼生意定然火爆,财源广进。”
文殊公子将切好的肉片放入盘中,侧眸看她,温润黑眸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冷然深重。
见谁都这般奉承?
他说:“我擅使剑,刀与剑有异曲同工之处,难不倒我。但,我并不会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