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青玄把目光从太子身上收回来,带着温润的笑:“辛苦御史大人了。”
御史大夫跟房青玄也算是老熟人了,当初房青玄被关在御史台的时候,就是他亲自审问的,当时所有的刑具通通都上了一遍,可房青玄是个硬骨头,都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了,也仍然不肯承认自己有策反之心。
御史大夫刚擦掉的冷汗,又冒出来了,现在房青玄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尽管房青玄只是个七品小官,可他背后有太子撑腰,万万不能得罪。
看着房青玄在对自己笑,御史大夫只觉得心虚:“房大人,兰台诗案我只是按章程办事,并非是有意针对你,还望见谅。”
房青玄谦和道:“御史大人刚正不阿,铁面无私,值得称赞,何须让下官见谅,下官钦佩还来不及。”
御史大夫没想到房青玄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房大人雅量容人,乃真君子也,怪我当初有眼不识。”
“大人过奖了,夜路难行,请允许我送大人一程。”
房青玄亲自送御史大人离开客栈,一路送到了城外。
御史大人坐在马背上,回首朝他作揖:“房大人在此留步。”
房青玄回礼:“大人回京路上要多加小心。”
御史大人拿起缰绳,控制住在转圈的马儿:“房大人回到元京后,可愿与我一同吃酒?”
御史大夫这是要主动与他交好的意思,房青玄笑着答应了:“荣幸至极。”
御史大夫仰头长笑,骑着马远去了。
房青玄也回到了客栈,却并未在自己的房间睡下,而是来到了太子的房门前,来回徘徊了许久,他几次都想抬手敲门,可手抬起,最后又都放下了。
他担心太子再次毒性发作,想推门进去看看,但又怕打扰到太子休息,而且他这主动送上去的姿态,又与他秉持的君臣之礼相悖。
元长渊靠在床柱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门外那抹清逸的影子走来走去,要是他不开口把人叫进来的话,他觉得房青玄能在外面来来回回走一个晚上。
虽然这样很有趣,但他还是不忍心,于是开了口:“房大人,你是要把客栈的地板给踩塌吗?”
门外那人的身影停滞下来:“殿下。”
元长渊故作平淡道:“还不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房青玄脸上带着被寒风吹出来的绯色,看着像是喝醉酒似的,带着微醺。
元长渊摆弄着竹扇,抽空抬眼看向他,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什么事?”
房青玄背过身,将房门关上,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殿…殿下一个人睡,冷吗?”
“你说什么?”其实元长渊听到了,并且听得很清楚,可他名义上是个半聋,听不到,很合理吧。
房青玄回过身来,但手还扶着门框,有种像是良家妇女为了一口吃的,不得不委身于人的感觉,他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声调高了些:“殿下一个人睡,冷吗?”
元长渊“唰”的打开竹扇,扇了两下:“不冷。”
看他的样子,的确是不冷,不然也不会拿扇子扇风了。
房青玄又问:“那殿下怕黑吗?”
元长渊从床榻上起身,朝着门边走了过来。
见他过来了,房青玄有些紧张地将自己贴在门上。
元长渊一步步走近,他的阴影一点点将房青玄吞噬,直到把人完全的笼罩住,才停下脚步,此时他们的距离已经不足一根手指长了,再走近一点,就贴上了。
元长渊没有再靠近,抬起手,撑着门板,俯下身,把脸凑过去:“你觉得我会怕黑吗?”
房青玄被挤压得没有空间了,他只得把脸给撇开:“殿下若是睡得不安稳,可以随时叫微臣来。”
元长渊挑眉:“你想干什么?”
太子昨夜体内毒素发作,是因他而起,所以房青玄觉得很愧疚,想要来弥补一下,多陪陪太子,但他不好把真实原因说出口:“微臣只是担忧殿下的身体。”
元长渊笑了笑:“我的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雄霸天老是闹,每天夜里都要起来。”
房青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雄霸天是谁,过了一会,才想起来雄霸天是太子老二的名字,之前太子与他说过的。
房青玄的脸皮子一下红透了:“殿下若是没别的问题,微臣就先退下了。”
“撩拨完就走,房子珩,你当我是圣人吗?”元长渊可做不到像圣人一样,美色当前,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