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上叮嘱过钱铃玉好几遍,这几年自己没在家,也没在父母跟前尽孝。
回家后他要去学习,让她多帮家里干点活,好好替父母分担一下。
还有,他爸是他们那个区街道办巡查组组长,他妈在电影院当售票员,他上面一哥一姐,下面还有一对弟妹,让她眼亮点,在家跟他兄弟姐妹好好相处,只要她勤快,一家子人才会认可她,不会说她是从乡下来没见识的农村妇女。他们两人在家里日子才好过。
当时,钱玲玉一一应是,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她心里是忐忑的,但是,碰到这位女同志,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她觉得自己觉醒了。
她这几年也在辛辛苦苦干活养家,她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她并没有吃白饭,相反,他那点工分养他自己都不够,她还养活他们家了呢。
是,他是城里人,他上过高中,他有文化。可除了那个城市户口,自己比他差哪了。不行,老娘要崛起,老娘去他家之后决不能在他家当牛做马。
此刻,许茉莉一番话犹如打开了钱玲玉的任督二脉,她这么勤快,她当年还是生产队的一枝花,她嫁给他并不是高攀,是他主动求娶自己的。自己凭啥在他面前低三下四。
这姑娘说的对,自己给他生了儿子,自己还养活了他,他要是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她就当个泼妇唾骂他,狗东西,想忘恩负义,门都没有,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嫌弃。
他要是敢有二心,始乱终弃,她到时候就闹得他一家子都没脸。(钱玲玉着墨较多,因为她之后会成为女主的合伙人)
陈平看着妻子一直变幻不定的脸色,最后还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咯噔一下。
咋的啦,难道这蠢妇还真被那个疯女人说动了,不行,那样自己以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里,他舔笑着对媳妇道:“小玉,你别听她瞎说。咱们结婚几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闭嘴,你是什么人我太清楚了。我告诉你陈平,要是到你家后,你家人敢因为我是农村人欺负我,你看我不把你家闹的天翻地覆。
现在,马上把钱票给我,我要带孩子去吃饭。你别忘了,家里的钱多一半都是我挣的,你一年才挣几个工分,赶紧的,别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你没脸。”
此刻,女人目光锐利的看着他,跟之前那窝囊样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许茉莉适时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捧场的说:“大姐,好样的。咱们女人自立自强,又没有事事靠着男人,凭啥还得处处惯着他们?给他们脸了,让他们在咱们面前蹦哒。”
女人被夸后露出一丝不好意思,“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想明白了,我这些年可不就在家跟个老黄牛一样的忙活,家里有点好吃的都省给他和孩子,衣服也是紧着给他做新的。
反倒把自己亏待的跟个童养媳似的,做了这么多,结果就换来男人得寸进尺,哼,从现在开始,老娘不惯着他了。”
说完对许茉莉笑笑,然后转头表情就变了,她看着自己男人恶狠狠的道:“你等啥呢?给不给?”
看着犹如川剧变脸般的妻子,视线又扫向周围看向他或揶揄或嘲笑的目光,陈平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许茉莉时刻观察着他,见他握拳,许茉莉提醒道:“大姐,小心点,他想家暴你。我跟你说,家暴可以找妇联的,妇联不管,你就去他所在的地方闹。
他上学你在学校闹,他上班你在他上班的地方闹,保管几次影响的大家都不能正常上学或上班,他就不敢了。”
许茉莉这是明晃晃的挑拨离间加阳谋,男人气的面色铁青,他看着许茉莉怒道:“你这女同志,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直不停的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因为我看不惯你,你一直给她灌输她配不上你,她是女人就该在家给你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把你当成天。
你把她带到城里就是恩赐,她就得感恩戴德,凭什么,你们的付出是相当的,婚姻中没有谁比谁高贵。
什么宁拆一桩庙不毁一桩婚,如果这桩婚姻是深渊的话,那我会鼓动身边的姐妹赶紧去把它填平,省得把自己一辈子毁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哼,男人就是这样,没理了,说不过女人的时候就说女人不可理喻。
从不反思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呸,赶紧给钱吧你,看你那抠嗖样,也就是大姐这样心地善良的女人才会嫁给你。”
心里紧跟着吐槽一句:碰到厉害点的,早把你这种没本事的软饭男甩了。
在场人听得目瞪口呆,除了农村泼妇,他们真的没见过这么能说的女同志,这怕不是工宣队搞宣传的吧?
嘴巴这么溜,连草稿都不打。真厉害,活脱脱一枚火爆小辣椒。
此时钱玲玉也怒了,她直接把孩子往男人怀里一塞,撕着他衣领怒问:“姓陈的,老娘挣的钱在哪儿?给我拿出来?”说着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男人抱着孩子也没法推开她,孩子吓得哇哇大哭,一时间众人纷纷对他指指点点,不停的小声蛐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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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在这种氛围下实在受不了,喊道:“行了,你别动手,我给你拿。”
钱玲玉放下手,捋了下散乱的头发,“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让老娘给你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