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人呢?
宝珊愣愣坐在马车里,耳畔回荡着男人临走时说的话——
“主仆一场,日后若是遇见麻烦,可到陆氏任何一家宗亲寻求帮忙。”
陆氏是名门望族,宗亲遍布各地,若真遇见麻烦,可解燃眉之急。陆喻舟这么说,并不是虚假的客套,而是送给她一份保障,毕竟一个姑娘想要独自过活,困难极大。
掌心放着一枚冰冰凉凉的玉扳指,算是他给予的信物,宝珊没能退回去,也没有丢掉。
这算是他这个糊涂父亲留给孩子唯一的纪念吧。
看着宝珊红肿的唇,慕夭握着宝珊冰冷的手,“宝珊,他对你做了什么?”
宝珊虚弱地摇摇头,“慕姐姐,我们回去吧。”
一切都结束了,骄傲如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于她,经年之后,他们会成为点头之交,亦或是陌生人。
堤坝塌陷一案持续调查了三个月,在钦差们搜集到足够证据后,转交给了大理寺。陆喻舟和赵祎也早在七月初就已回宫复命。
这期间,陆喻舟没再打扰过宝珊,甚至连照面也未打过。而赵祎也信守诺言,没有逼迫慕夭,允她继续在民间游历,他们之间那层薄纱将破不破,变得愈缈。
孕五月。
从医馆出来,宝珊难掩喜色,坐诊大夫说胎儿发育的很好,日后一定是个健康的孩子,这对一个娘亲来说,无疑是最开心的消息。
慕夭拎着大包小包的婴儿用品,与宝珊有说有笑,“等孩子出生,要认我做干娘。”
宝珊弯唇,“好。”
“不不,”慕夭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孩子都认二叔做外公了,我还是做姨母吧。”
认慕先生做外公。。。。。。
外公。。。。。。
慕先生才三十有六,怎么就要做外公了?
宝珊哭笑不得,“慕先生可没提过,你别逗趣了。”
她都没资格认慕先生做义父,孩子怎么就认了慕先生做外公?
慕夭啧一声,掩口道:“你是不知道我二叔有多期待这个孩子,私下里藏了好多小老虎、小狐狸的玩偶,就等着孩子出生当做手信送给你们娘俩呢。”
对于藏手信这事儿,宝珊是一点不知情,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丝丝入扣地流入心田。
晚膳时分,宝珊坐在窗前方桌前喝粥,见慕时清拎着几个牛皮袋子走进来,想起慕夭的话,起身问道:“先生适才去哪儿了?”
慕时清抱拳咳了下,“闲着无事出去走走。”
“先生买了什么?”
“衣裳。”
可他手臂稍一晃,牛皮纸袋里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显然不止有衣裳。
宝珊没再追问下去,为他点了一份晚膳。他的口味跟陆喻舟有些像,偏清淡,晚上从不沾荤腥。
孕五月,很多孕妇已经显怀,但宝珊骨架小,人清瘦,又穿着宽松的衣裙,还不怎么能看出来。
慕时清将其中一个牛皮袋子放在桌上,“我让成衣匠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试试合不合身。”
一个长辈给晚辈买衣裳无可厚非,但两人之间的联系是通过慕夭建立的,怎么说都有些说不过去。然而,慕时清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并不会给人怀了某种目的的感觉,这些衣裳,宝珊收也好,不收也好,他都不会在意。
宝珊捻捻纸袋里的衣裳,想起陆喻手的那句“没有不占的便宜”,忽然觉得陆喻舟说得不对。
在她心里,慕先生是浩然正气、襟怀坦白之人,与陆喻舟完全不同。
“多谢先生。”宝珊小声道了谢,清澈的眸子闪烁着对他的信任。
作为长辈,慕时清很想揉揉这个姑娘的头,可到底没有抬起手,“用膳吧。”
两人落座,慕时清提醒道:“从这个月起,孩子能听到你讲话了,你要时常给孩子哼哼曲儿,让孩子陶冶乐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