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无止的疼!
从上腹到脚整个身体都在疼!
疼痛时而如万根针扎、时而如刀搅、时而如火烧,全天候没停歇。
他不能动,只能默默忍受这种痛苦折磨,身体更是不规律的痉挛,需要每隔一个时辰就全身按摩一次,缓解症状。
他不明白,为了让他这么活着,不顾惜弥儿的性命究竟有何意义?而那喂进他嘴里的蛊引还是他名义上兄弟的尸骸……
睁眼醒来是在恢复意识的许多天之后,他根本不想醒来,但耳边被吵得实在烦躁。
活不成,死不了。
没什么比这更尴尬的处境……
容澜坐在轮椅上,身体很疼,但他只颇为安静地坐着,一边欣赏眼前风景,一边盘算如何去死。
他动不了,无法自杀。
他身体虚弱,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容烜更是一日十二个时辰守着他。
他心有郁结又一心求死,心脏病自从醒来倒是很帮忙地发作了好几次,但仙人道长医术太高。
他不吃蚀心水的解药,怎知蛊王住在他心里,早就把蚀心水吞了个一干二净……
仙人道长研究两个月,也没研究出如何让离魂蛊和蚀心水两相消除,但乌溪云丧心病狂以血缘婴尸养蛊王作引,仙人道长都预料不到,离魂蛊蛊王竟是连还魂丹都压制不了,就更没人能想到,蚀心水对蛊王而言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简直不在一个次元。
当初那般想要解却解不了的毒,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被蛊王当食物给吞了!
然而……
容澜已经不在乎蚀心水还能不能解。
容烜推着容澜在院中转了一阵,停下步子,绕到轮椅前,蹲身问道:“小澜,坐累了没有?”
容澜点点头,语气虚弱:“有点累。”
容烜这才发觉弟弟苍白的面上一层汗,心疼将他抱出轮椅往房间走:“大哥抱你回屋,躺着会好受一些。”
一直默默守在旁边的千帛推过轮椅,也跟上,道:“烜大哥,先生快到吃药时辰,我去看看先生的药,顺便唤人准备沐浴的热水。”
容澜长期卧床,又丧*体机能,需要经常净洗身体。
“辛苦你了。”容烜点头,抱了容澜快步走回屋子,“小澜,很疼吗?吃过药就不疼了!沐浴过后,大哥再给你按按,会舒服很多。”
容澜身体疼痛虚弱,说话更是费力,醒来之后甚少言语,唯有对着容烜才有问必答:“不是很疼。”
千帛端来药,容烜接过药碗,抱起容澜,喂他喝药。
“咳咳咳!”容澜边喝边咳,他的吞咽能力也被离魂蛊之毒损毁大半。
“先生……”千帛给容澜擦拭唇角淌出的药汁。
容烜停下动作,心中不由升起灼灼恨意!几个月前,他还在为了小澜主动让他喂药喝而高兴,此刻,却只觉得揪心地疼,他好好的弟弟被折磨成这样……!!
莫不是弥儿引蛊前死活求着容烜放过自己母亲,容烜早就一剑结果了乌溪云!
“小澜活着便罢,若小澜有个三长两短,我容烜绝不放过她!!”
但此刻,得知容澜出事策马赶来的重翼已经密令处死乌溪云!
一碗药喝完,容澜面色惨白,一身是汗,精神越发萎靡,然而疼痛令他没有一刻能够安眠。
沐浴的热水被下人端进来。
千帛扶起容澜,容烜动作轻柔给弟弟脱衣,衣物除净,容澜身上的肌肤与面色一般苍白,由于身体不能动、血液不畅,甚至比面色还要显得缺乏生机,触感也更冰凉。
容烜抱起容澜,日日面对弟弟孱弱不堪的病体,他的心除了疼,就是恨,他恨所有伤害小澜的人,更恨他自己被乌溪云骗,亲手喂小澜吃下蛊引,恨他自己无法代替小澜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