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苦对成长并没有坏处。
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在梨香说着“明天离开时你去向村民买辆马车吧,我再也不要走路了”的同时,卡卡西的大手忽然覆在她的发顶。银发忍者的月牙眼笑得仿佛有几分欣慰,打断她的话:“长大了呢,公主。”
梨香怔了好一会,伸出手比了比自己的头顶——依然只及他肩膀高,便开口道:“没有啊。”
卡卡西笑了笑,却没有解释的打算,只说:“嘛,不是说身高。”
梨香向他投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说到买马车——卡卡西蓦地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前晚在松阳江的漩涡中,他的忍具包里有好些东西被江水冲走了,其中包括印着上一代大名头像的火之国纸币,以及那张储蓄着他十几年任务工资的木叶银行卡。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火之国公主和木叶第一技师,现在完完全全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卡卡西前行的脚步一滞,发梢被寒风吹啊吹。梨香竟也在同一时间想起了这一点,转头瞪大眼睛目光惊悚地看着他。
“……我不管,反正我不要露宿野外。没有钱的话……你快想办法!”火之国公主撅起嘴任性地说。
“……我试试吧。”最近总是诸事不顺的第一技师认命地叹口气,带着身边的少女朝前方一百米处的人家走去。
马车虽然是买不成了,但他们二人终不至于又要露宿野外。收留他们借宿的是一对已过花甲之年的老夫妇。老人家精神矍铄,布满皱纹的脸上笑呵呵的极为慈祥,竟然轻易就听信了银发忍者随口编的「为带回离家出走的妹妹而路过此地,妹妹身体虚弱经受不住野外的寒冷,故此请求借宿一晚」这样明显失实的说辞。
听到「离家出走的妹妹」这一形容时,梨香暗暗横了身旁的青年一眼。——她的真·哥哥秀德就算沦落到身无分文也一定能维持着翩翩贵公子的气派,哪里是眼前这个糊弄起人来手段高明的穷忍者可比的!
卡卡西回她一记死鱼眼——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才千里奔波沦落到这种地步的。
梨香扭过头几不可闻地哼了声。
老夫妇的家不大,稍嫌朴素,却收拾得很干净整齐。后园里种着菜,搭着一个简陋的凉棚,凉棚上缠着几根稀稀疏疏的葡萄藤。而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园子里的一块空地上居然建了一座秋千。秋千的表面平滑干净,看得出时常有人在使用。
明明这个家除了两位老人就别无他人了啊。刚刚老人才说,他们无儿无女,只有老伴和自己相依为命。——听起来觉得很悲惨寂寞,但实际上老夫妇并不认为自己有何不幸。
晚饭过后,梨香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晃的,面朝落日看着它一点一点地没入地平线下。梨香是很想往大名府的方向眺望的,即使根本就看不见那遥远的都城。可惜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自然不知道该看往哪个方向。
——竟然在这种地方开始了新的一年,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释怀啊。
这个村落离最近的城镇并不近,村民们自家种有菜田养有家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像是与世隔绝一般。
就连过年,也感觉不到一丁点热闹喜庆的氛围。
梨香想,如果要她在这里住一辈子,她大概会闷死吧。
老妇人步履蹒跚地从屋内走到后园,一边往菜田里浇水,一边微微笑着打量梨香。
梨香感受到她的目光,依然若无其事地荡着秋千,任由她打量。
身为火之国公主,她早就习惯别人落在她身上的各种各样的视线了。
“小姑娘。”老妇人呵呵笑着开口说,“那不是你哥哥吧。”
梨香心下一跳,刚想佯作镇定地反驳,却听见她像是回忆起什么美好的往事般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
“别看我已经是块老骨头了,我看人可准着呢。你们啊,就像当年的我和阿娜达一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