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很平静的一个清晨。
然而,现在可是战争时期啊。秀德目不转睛地看着车窗外,眼前所见使他万分诧异又困惑。他一直以为,父母对战争的不甚关心是因为他们身居高位不知疾苦。但是,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也似乎一点都没受到战争的影响,依然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他近来所担心的「战争会使国家动荡、人民颠沛流离」,也根本没有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向来有着坚定信念的国君继承人,忽然迷茫起来。
“我从我父亲那里继承大名之位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要把火之国治理得多么强盛。”大名也看向窗外,像沉浸在往事中似的缓缓说道,“我当时只是想,让国民幼有所教、老有所依、青年人安居乐业就够了。而等我做到了这些,才发现这个国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五大国之首。”
秀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父亲。
他从小就觉得父亲作为大名是相当不称职的。好享乐,亲佞臣,奢华无度,懒怠政事,跟励精图治的贤明君主一点边儿都沾不上,倒是常常被人在暗地里笑嘲昏庸无能。
可奇怪的是,每年国库充盈,国民越来越富足。木叶村的两次重建,大名府二话不说拨下巨额款项。还有这次的忍界大战,听护卫的忍者说,在同盟国中,就属火之国供给的物资最为充足。
每次忍者在前线出生入死,大名府只做了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不会干涉火影对战争的决策。
不会在战争期间短缺军需。
为忍村供给的药物、粮食、被服、装具、日用品永远是各国中最好的。
不管别人怎么说,无法否认的是——火之国正是在这位现任大名手中成为了忍界第一大国。
梨香莞尔,她父亲是不是一位好大名她不知道,但她确信,她的父亲是一位很好很好的父亲。
当然了,对此她兄长曾是与她意见相悖的。
火之国大名是出了名的纵容妻女,可是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对于长子,他也是极纵容的。
纵容秀德建立与他不同的三观。
纵容秀德选择自己想娶的妻子。
以及,纵容秀德与他唱了二十多年反调。
长子也好,幺女也好,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们,从来不要求他们走他规划好的路,从来都是让他们选择自己要过的人生。
所以,无论是秀德还是梨香,今时今日,他们都成为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而这些,秀德此刻终于真正明白。
大名又恢复了平日慵懒无为的神态,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哈欠:“秀德,你有空就多点到民间走走吧,别老是和一堆书呆子待在大名府里纸上谈兵。”
秀德鼻子有点发酸,第一次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连连点头。
***
战争现场的激烈程度超乎所有人的意料,敌人像开了挂般的强大,八万忍者联军死伤惨重。
和带土进入异空间决斗的卡卡西,看着面前的昔日挚友,心中波涛起伏难以平静。带土提起琳的死,提起这个令人憎恶的忍者世界,提起他的月之眼计划。若要说对卡卡西影响最深的人,不是他父亲白牙,也不是死在他手上的原野琳,甚至不是恩师波风水门,而是十三岁时的宇智波带土。
他一定如何也想不到,当年教会他保护同伴的挚友,如今杀害了他很多很多同伴。
在「依靠幻术世界来填补内心的空洞」这一提议被卡卡西否定后,带土笑道:“和你这种死不妥协的忍者说话就是麻烦,希望黑绝快点找到大名吧,还是那些贪生怕死的权贵政要比较好说话啊。”
卡卡西眼神一凛,身体绷得紧紧的:“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带土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是无辜的?琳不无辜吗?甚至你和我,一开始不也很无辜吗?”
卡卡西皱着眉头,面罩下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带土是很熟悉他的每一个表情的:“你紧张什么?”
卡卡西开口道:“我没有紧张,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吧——他越是紧张的时候就越会否认。
带土盯着他,轻笑道:“怎么,想和我同归于尽为民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