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福至心灵,“既然是毒药,那我的血能不能——”
“不能!”贺冬直截了当地打断他,将自己研制的创伤药均匀地洒在伤面上。一指长的切口,他看着就痛,话语间更是来气:“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是嫌自己伤得不够重?想死何需放血,直接吊死更快!上吊前先给我来一刀,我好提前下去找你娘诉苦,也免得我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你收尸!”
他说着又想起之前那一碗血,怒道:“在稷州有一回就够了,现在、以后都别想。”
“冬叔,”先是烈酒再是烈药,被划破的血肉实打实痛得如火燎一般,贺今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放轻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可、可是他既然到、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就不能、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抓住贺冬的胳膊,“我没事的,冬叔……”
“不行。”后者十分坚决,看他焦急的祈求又有些不忍心,劝道:“若是平时也就罢了,但现下你本就失血过多,再放血必然要出事。我知道你和他关系亲近,有小时候的情谊在,但你先前已经替他拦了一遭,够了。”
他行医半辈子,又出入军伍,早见惯了生离死别,心肠该硬就得硬。
“师父。”贺今行下意识地偏头去找飞鸟。
在他离开宣京前往仙慈关之前,师父就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说得没错,你不能再放血。”飞鸟走过来,伸出手,“我也不懂医理。但若单说解毒,也并非不行。”
他竖着张开的食指与拇指间,夹着一只灰白的小瓷瓶。
“这是我此次为你带回来的药,应当可以彻底治好你的病。”
贺今行与贺冬俱是一惊,面面相觑,暂且把先前的争议抛下。
后者急切地确认:“当真可以彻底治好?”
飞鸟点头,凝神细思片刻,说:“你娘的手札上,这副药就叫‘灵药’。”
“灵丹妙药。”贺今行喃喃念了几遍,豁然开朗:“既然可以治我,那也应当可解百毒?”
“只要有一口气,就能吊着不死。”飞鸟把小瓷瓶递给他。
他宝贝地握在手心,惊喜道:“那淳懿有救了。”
“有个屁!”贺冬气恼无比,恨不能戳着他的脑门儿说:“这是你的药,救你命的!你给嬴淳懿,他是有救了,那你呢?你靠什么活下去?飞鸟师父,你劝劝他!”
飞鸟摇头:“他的药,他要拿去做什么,与我无关。”
“……”贺冬恨上心头,一拍桌子,“我干脆现在就去杀了姓嬴的。”
“冬叔!”贺今行立刻伸臂去拉他,一下用力过度,没拉住人,反把自己摔向在地上。
飞鸟及时揽住他,避免他二次受伤。
“这是怎么了?”携香端着一盆热水进来,看着这几人,惊道:“冬叔,你中邪了?怎么比平叔还冲动?”
贺冬恰好走到她旁边,被她一拦,断了气势,站在原地锤了一拳药柜,“我要是阿平,那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