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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今行看着他俩,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也跟着加快动作。
与疏说得对,不管怎样,都要坚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不论遭遇何种,都不要停下来。
三人就这么围着桌子摆弄了一下午,申时左右,又一起收拾着赶去皇城。
裴明悯早就同他们说过,中午不去傅家,晚上也不赴宫宴,他们便都没去翰林院找人。
酉时正,金乌西沉。
应天门按时开放,一队增派的禁军赶到,专职核查前来参加宫宴的各位大小官员的身份与牙牌。
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的官员们走进应天门,黄昏光影下的皇城越发庄严肃穆。
巍巍宫阙接天长,叫人深感磅礴大气的同时,心生无限豪情。
“那些经常从这里出入的大人们,该有多幸福啊。”江与疏不是第一次走这条宫道,但他觉得他不管再走多少次,都会被震撼到。
晏尘水摇头晃脑地说:“非也。要是每天都能看到,那就毫不稀奇,熟视无睹了。”
贺今行也笑道:“日后多走走,就知道走多了是什么感受。”
三人一起进来,但不能同坐。此次宫宴席位按官阶品秩与所属部衙布置,他们没有进入崇和殿的资格,也不属于同一衙门,只能各自分开。
整个宣京城里从七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合计近八百人,贺今行一眼扫过崇和殿前层次有序的席桌布置,看起来竟与中午傅家的宴席规模相当。
他下意识觉得操办这回宫宴的人有点儿意思,待走到殿前广场左侧,被舍人院的同僚们招呼坐下,听了一耳朵小道消息,才知这回主事的人正是中宫那位裴皇后。
一名胆大的同僚拢着他们,刻意压低声音:“要我说,等会儿这殿里面的大戏肯定比这席面的菜色还要好看。”
舍人院在皇城内,哪怕只有从七品的中书舍人平素也是日日出入应天门。虽不能过端门,但里外都是一样的红墙黄瓦,看也看腻了,完全不似宫外诸多衙门的低阶官员对皇城陌生而敬畏。
是以这话一落,便有其他人附和,很快都笑起来。
贺今行心知这是实话,但时刻记着自己身为朝官的素养还是令他没有参与进谈笑之中。
中书舍人因官职特殊,每日经手各类公文上百数,对朝堂决议与各地方大事的知晓时间,比同级别乃至更高级别的其他官员都要快得多。
但那又如何?舍人院就相当于政事堂的一只手,在起草抄录公文的作用之外,最多能再顺带看看内容,却不能改变其中任何一个字,更无权决定一份发下去的文书该怎么写、写什么。因为他们没有参与议事的资格。
若要发挥先知先觉的优势,那就只有勾结朝中重臣、泄露朝廷机要一条路可走,而这条路的终点是斩立决。
他想到这里,出声让他们慎言,再三两句将桌上的话题带了过去。
夜幕当头罩下来,又被宫灯火烛撑起。
约莫一刻钟后,太监尖细而高亢的唱喏在崇华殿中响起,皇帝携皇后与太后一并驾到。
文武百官皆出列,叩首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