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师虽常年戴面具,可传闻中他容貌生得极好,有着一股子妖异之美,能令女子情不自禁为其吸引,乃至于不可自拔。
传闻总是夸大其词,人也不能凭空想象出一个男子的绝世容光。
不过那一年苏司主大张旗鼓到了梧州,众人心里的任天师顿时就有了脸。
那一年苏炼来到了梧州街上,他从马车里现身,如此走至人前,使得所有人都不觉眼前一亮。
梧州本来就是穷山恶水,本地鲜少有什么出色人物。苏炼这么乍然现身,当真令人眼前一亮。就连当时的梧州宣抚使赵愈也是被比得黯然失色,一时间全无光彩。
苏炼能够名满京城,也总是有些道理的。
加之典狱司窥人隐私,行事狠辣,总归也有些阴暗处。
之后梧州男子拜任天师,都是照苏炼样子描绘,据说也十分灵验。你若按照别人的样子描绘,可能还不见得能有用。
林滢听得也是目瞪口呆,算是开了眼了。
这天下之大,可谓无奇不有。
那十分灵验四个字也真的很魔性。
林滢慢慢的按住了自己面上的肌肉,努力使得自己脸上表情不崩。
她估计苏炼听到这些时,一定也是风中凌乱。
苏司主是正经人,他当然不能容忍这些议论和诽谤。且不说苏炼是否愿意保佑男人雄风不倒,只说任天师之身份,也是颇有问题。
苏炼是天子亲信,是干监督大胤公务员的活儿的。他当然绝不能容忍自己成为任天师的脸替,更绝不愿任天师这个反贼能与他沾染任何关系。
梧州百姓信奉偏神者众,官府虽然下令禁止,却是屡禁不止。
这些梧州百姓信别的也不打紧,但梧州的红甲卫却绝不能容人私拜任天师。
那为难掌柜的红甲卫看服色应当是个卫长,大小算是个小领导,同行红甲卫显然以他为首。
这卫长搬了椅子坐了,皮靴却踩在掌柜肩头,将对方狠狠踩到了足底。
他将人践踏如斯,自己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
旁人送上茶水,他喝了一口,刻意用喉咙喝出咕咕声。
等这卫长喝完茶,他才变了脸色,厉声道:“反了你了!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任天师犯的是大逆之事,你如此拜祭,可是心存反意,并未将朝廷放在心上?”
林滢轻轻皱了一下秀眉,有些不喜欢典狱司这种霸道模样。
她低声问卫馥:“若发现有人私祭任天师,这些红甲卫不知会如何处置?”
总不会将人给弄死吧?
卫馥低低说道:“通常会削了一片耳朵,以示警醒。”
如此这人纵然留了一条命,也是成为了邻里笑柄。旁人都知晓这个人心怀叵测,否则又怎么会私祭任天师?这是昭告天下,说这个人的人品可能是有点问题。
林滢却轻皱秀眉,心忖万一人家只是不举呢?
卫馥说得果然不错,那卫长果然准备这么干。他抽出了腰刀,有人送上一壶酒,他便含酒这样子喷在刀上。
然后那卫长就准备举刀割耳,准备如常办理。
那掌柜已经受了惊吓,浑身瑟瑟发抖,尖声告饶,且叫着愿意奉财赎刑。
可这红甲卫卫长虽一脸痞气,却竟是个视钱财如无物的清廉人,听着有钱可以拿也不皱一下眉头,非要割人家耳朵。
围观群众看得也倒吸一口凉气,可这些吃瓜路也显古怪,此刻虽心里害怕,竟不带这么离开得。大家仍凑在一处看热闹,绝不舍得就此离去。
这时节,却见一人厉声言语:“典狱司是朝廷所设,吃的乃是朝廷俸禄,一言一行,应当符合朝廷律令与规范,又岂能如此私刑,折辱梧州百姓。”
说话的赫然正是祁华。
他面色微沉,面颊之上尽数是怒色,可见对这位典狱司卫长肆无忌惮的行径也是十分瞧不惯。
他果然立身端正,如此言语,也使得林滢不觉有些惭愧。
难怪当初卫小郎会自惭形秽。
那卫长斜斜少了祁华一眼,蓦然一笑:“我道是谁,原来是卫将军身边的祁副将,果然是说话掷地有声,每句话都说得有些道理。不如你问问这位张老板,他对我等行事可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