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在钱府密室找到那田明芳时,她初听张显已死的消息便哭得肝肠寸断。
“公子瞧着年纪还轻,”
岑照打量着少年暗淡有瑕的一张脸,“你尚不知这世道,女子的名节到底意味着什么,即便她们什么也没做错,却一样要面对诸多指点,诸多偏见,历来被‘清白’二字困死的女子数不胜数。”
商绒与折竹撑一把伞由女婢领着往暂住的楼阁去,穿过月洞门,雨水滴滴答答地濯洗着大片油绿的枝叶。
商绒在淋漓的雨幕里借着灯火打量那些颤颤巍巍的枝叶,鼻间满是湿润的草木香,她心里想着方才在厅堂内见过的田明芳,耳边满是岑照所说的话。
她抬起头,去望身畔的少年:“折竹,我们还能救得出梦石道长吗?”
依晴山先生所言,后日便是最后的审理期限,想必牢内的那些人一定会让梦石道长和于娘子夫妇在后日到来之前尝尽苦头。
“田明芳这条路走不通,我们便换一条,”少年撑着伞迎向自伞檐外斜吹来的雨丝,他语气沉静,“岑照也并非是一般人,会有办法的。”
一夜风雨如晦,满窗喧嚣难止。
折竹不在阁楼住,商绒夜里时梦时醒,睡得并不安稳,清晨起身时她便在镜中看见自己眼下的浅青,但经由薄薄的面具遮掩,也淡去许多。
她推开门出去,白茫茫的雾气缭绕在栏杆内外,她在其中看见一名女子的身形,她坐在软凳上,一动不动。
是田明芳。
原来她就住在隔壁的房内。
田明芳早听见动静,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那双空洞的眼盯住商绒,半晌没动。
房内,少年一手撑着下颌,盯住她眼下未被遮掩干净的倦怠。
“你……见过他吗?”
女婢上楼的脚步声清晰,不消片刻便露出来半个身影,她们先向商绒行了礼,才扶着眼神涣散的田明芳回房去。
他一只手抱了满怀的油纸袋,嘴里还咬着一块蜜饯,一双眼睛像是被清晨的雾气濯洗过,湿润又清亮。
“可清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要怕它?”
商绒摇头,“一点也不脏。”
“如今我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人知道了,我无论生或死都要背负他们的风言风语,我受不了,真的……”
商绒犹豫片刻,在她的面前蹲下身去,裙边轻拂地面,她仰望着田明芳的脸,从袖中抽出自己的帕子来,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眼泪:“不要哭了。”
商绒蹲着时还没察觉,此时要起身小腿便麻得厉害,她才要去抓红漆的栏杆,却不防面前忽然伸来一只手。
“我没觉得不对。”
商绒吃着热腾腾的米糕,小声说。
少年闻言,轻抬起眼帘看她,“那就好好吃饭。”
商绒握住他的手,忍着不适站起身。
后头颤颤巍巍跟着上来的那位老大夫也提着药箱进去了。
“我明知他是为我而死,”她那双没有一点神采的眸子盯住栏杆外的浓雾,“可我却因为怕人知道我的清白不再,不敢上堂替他作证,我知道我不应该,可是我真的很害怕。”
“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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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绒认真地说。
“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