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侯只消派探子时时打探即可。”
李翁伯回到家中,对母亲只说自己外出公干,短则个把月,长则半年就能回来。母子道别,自然是难舍难分。
公元前652年,穆公八年,秋七月中。
自李翁伯走后,秦穆公派往晋国的密探人数明显增多。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仍没有晋献公身亡的消息。秦穆公担心李翁伯行刺失手,如果他逃回来或死在阵中都算是幸运的,一旦被晋国俘虏,又套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来……秦穆公越想越怕,精神始终不振。
这天,太史赜来到内殿。他以为穆公仍旧在为受周襄王要挟而闷闷不乐,试探着问:“君上,自从王城归来,君上始终愁眉不展。君上是秦国的支柱,凡事得以身体为重!”
穆公仍是神游在外。
“君上,有件事您是否忘了?”
“何事?”他虽然在问,心里却装不进这点东西。
“八月初二,是晋侯会盟的日子。君上若再不动身,恐怕就晚了。”
“会盟?”秦侯冷笑道:“这会盟形同虚设,何必要去?”
“会盟搁浅一事唯君知,臣知。如果君上不赴盟约,反而会令晋侯怀疑。”
穆公因刺客一事,近来就怕提起晋侯。如今要他去赴会盟,简直是要把他往火坑里推。可太史赜所说的又容不得反驳,思来想去,实在勉为其难。
三日后,秦穆公率两千大军奔赴晋阳城。左庶长蹇叔、大宗伯嬴絷留国辅政,右庶长百里奚、太史子禽赜、大将西乞术、嬴槊随军远行。
一路上,秦穆公故意和众臣分开老远,独自前进。众臣虽觉奇怪,却也不敢问他。
这天,队伍进入晋国境内。百里奚突然手指天空,问到:“太史大人,老夫昨晚观看星象,紫微星自从东方归位以来,忽明忽暗,不知是何道理?”
太史赜猜出百里奚的用意,便说:“下官连日来也看了紫微星,却并未像右庶长说得忽明忽暗。会不会是因为乌云飘过,遮挡了右庶长的视线?”
百里奚摆摆手,说:“乌云遮挡,只是遮住了视线。可紫微星明暗不定,却是由内而发。老夫在想,是否同一旁白虎星侵扰的有关?”
太史赜知道他将白虎星比作晋献公。“白虎星虽然明亮,但其光芒正日益暗淡。不消多久,白虎星就构不成威胁了。”
“哪是因紫微星频繁往来东西,才变得暗弱?”
“紫微星旁有太微、天市星相伴,无论如何,只会越来越亮。”太史赜将蹇叔、百里奚比作太微、天市两星。
“太史说的只是些寻常天象,可还是没指明紫微星为何忽明忽暗。”
太史赜见不能蒙混过关,只能说:“紫微星首次东临,正值中央有个大星陨落。紫微星受此影响,也跟着暗弱。紫微星二次东临,遇到中央一颗星升起,其光芒煞是刺眼,紫微星一时不慎,被其光芒所惊。紫微星三次东临,恰遇白虎星进犯中央。紫微星为避其锋芒,故此才一时隐忍。”
“那紫微星四次东临,中央星、白虎星皆在,此行是吉是凶?”
太史赜摇摇头,说:“下官才疏学浅,猜不透,猜不透。”
公元前652年,穆公八年,秋七月二十五日。
秦国军队于当日上午赶到晋阳城郊。远远望去,晋阳城外旗帜招展,热闹非凡。
探马来报,除主盟的晋国军队外,周天子也差遣姬虎前来会盟。穆公朝太史赜看了一眼,暗暗点头,庆幸自己听从了太史赜的劝告。
大军于城郊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穆公点了随行大臣及一百亲兵,继续朝前进发。
远处,晋国大夫荀息和姬虎站立风中,迎接秦侯。
秦穆公下马车,与众人互相施礼。“嬴任好如约前来会盟。”
荀息说:“敝国君上正在张罗会盟事宜,抽身不得,故命微臣在此迎候秦侯大驾。”
秦穆公早就知道晋献公不会前来迎接,也不动怒。“晋侯操劳多日,是该孤去拜见他。这次孤还带了夫人的书信,一并转给晋侯。”
“有劳秦侯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