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词连半个眼神也没给,她继续抬步向楼上走。高源却不依不饶跟上她,“怎么,你现在是跟着宋涛了?宋涛也不怎么样吧,宋家未来都是他大哥的,你要是聪明,不如考虑考虑我?”
席止连忙挡住高源,“高先生,您这话过了。”瞧着形势不对,她赶紧给宋涛发了条消息。
高源被挡着,语气更为不善,“宋悦词,你外公都没了多久了,你还在这摆谱,你爸现在都要看我爷爷的脸色,你以为你多了不起?”
宋悦词停住了脚步,她居高临下看了高源一眼,突然就转过了身,往楼下走。
高源看她有所动作,语气更得意,“不过你也够不孝的了,你爸都那么难了,让你去跳个舞也不肯,怎么?跳了你真能少块肉啊?”
宋悦词把席止拉到身后,她冷笑一声,像灯盏下的绝世冷玉。
“你家养出你这种一文不值的垃圾也蛮可悲的,不尊重人,也不知道尊重自身,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不爱惜不学习你爷爷说的品性,只会抱着别人的钱和势。自己没什么能交换的,就想着拿别人当你的交易筹码。”
她鲜少用这么大的音量说话,所以赶过来的凌越听得太过清楚。凌越从相连的长廊过来,循声往楼下一看,就看到了宋悦词。
她的眼太冷,明白装着嘲讽,锋利似刀片,看得人丑态百出又无地自容,一张脸却甚至带着勾人笑意,她说:“我理解你以前被我拒绝后的怀恨在心和恼羞成怒,破防很正常,毕竟你自己最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草包货色。”
冰山一角下的宋悦词,藏着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她冷淡、清醒,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和美丽。
极清冷不可攀的骨相,极美丽却没感情的眼。她独自站在那里,就可以逼退很多恶意。
她在学校去找造谣者的那次,凌越看到了全程,但那时的宋悦词是冷静的,而不是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想留后路,她的锋利显露无疑,盘发的簪像是要刺穿人的利箭。
他好像直到今天,直到现在才看到了她的另一面。
凌越倚在二楼的红木栏杆旁,顺便伸手拉住了终于跟上来了的宋涛,宋二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被拉住的时候不解地回头,“干嘛啊凌越,赶紧去把那孙子给揍一顿。”
凌越平静地看下去。别的什么都可以,但楼下的对话显然已经又涉及到了宋悦词的家庭和父亲,那是宋悦词不可触碰的一部分,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没对任何人说过,关于宋悦词的父亲、关于宋悦词的反应,他把他看到的所有都藏得很好。只是偶尔提起过一次,“人要是情绪不好,是不是对身体不好?”
秦琛一秒听懂,“谁情绪不好?宋悦词?”
秦大少爷轻弹烟灰,“那去查一下呗,她情绪不好总有原因啊,对你来说很难吗?你要觉得不好,那我替你去查,你总得对症下药吧。”
确实,查一下会很方便。即使可能依旧不会知道她不开心的根本原因,但至少可以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可以用他的方法让他不能再出现在宋悦词的面前。
但这样可以解决根本问题吗?宋悦词会愿意被人窥探她痛苦的根本吗?
这样不对。
“那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会处理好的。”凌越说道,他朝宋涛伸手,“借支烟给我。”
金属质感的打火机火花一闪,宋涛犹豫,“我们真的不下去啊?”
凌越叼着烟,侧过头看他一眼,“你的客人名单得更新一下了,进黑名单前记得给点教训。”
他从来不是一个犹豫的人。因为足够了解自己,向来自己把控自己。
所以他不存在什么不自知的好感,更不需要谁来指点迷津,即使他是第一次喜欢人。不需要外界刺激让他醍醐灌顶,而是能够敏感发现自己所有的不同,哪怕只是快了几拍的心跳和微妙的想对人好的想法。
占据主导地位,又小心翼翼不增加任何负担,这才是凌越的喜欢。他从小就被美好的家庭氛围包围和影响着。
他母亲总是告诉他:“lennart,如果你的喜欢给别人带来了负担和压力,那就不够美好了。要勇敢追求,但绝对不能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所以他没有动,静静抽完一根烟后去散了自己身上的烟味。
宋悦词把人说到再没脸开口后,显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却还记着把装着字帖的包递给了席止。她连眼尾都红透了,走到店门口时却碰到了凌越。
他手里拿着的冰水贴上她的额头,“宋悦词,美惠姨说你不回消息,所以她刚给我打电话了。”
“让你快一点回家吃饭。”
一次显灵
美惠姨看着两个人一块回来,赶紧在窗户那招手,“小词,快来吃饭了,凌越,要不要一起来吃啊?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凌越:“宋悦词,你介意我去你家吃个饭吗?”
宋悦词摇头。她想得到,凌越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他应该听到了挺多
,见识过她尖锐又锋利的那面,但他没有过来,也没有介入,而是让她自己解决掉了那件事。
他应该是有什么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