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村全体村民集体沉默。
半晌,从新疆回来的人心情复杂问:
“林北在外边胡来是吧?”
“他胡来啥了,这么赚钱?”
他们满载而归,林志昆为他们开大会,赞扬他们支援新疆的举动,歌颂他们装点了新疆的秋天,满含热泪说他们是永新乡的骄傲。
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老厉害了。
那些天他们就爱听留在家里伺候庄稼的村民说林北在外边胡来哩,都没有时间关上门揍余好好了哩,他们还说林北每次回来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骗走一群小伙子跟他到外边胡来,他们怕他们不信,还拿林志昆举例:“整整一个星期,林志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嘴巴抿的跟河蚌似的,手里还攥着一根火棍,从天亮攥到天黑。如果林北带他们出远门不是胡来,林志昆能这样生气?”
他们信了。
每当留在家里的村民说完话,他们还唏嘘说:“唉,林北真是害人不浅,破坏了余好好去新疆不算,还带坏一群小伙子。”
这成为他们每日的日常活动,结果……林北不声不响盖好了瓦房。
他们本来就郁闷,被从新疆回来的人问,他们更郁闷。
全体村民相顾无言。
就在这时,刘寿利在大路上和赵娣大吵大闹,赵大花居然也掺和进去,他们纷纷把目光投了过去。
“我说过了,不许你回娘家,你居然把我说的话当做耳旁风。”刘寿利气的要杀人。
赵娣一脸苦相:“我……我不回去喂鸡喂猪,就没人喂了,鸡和猪死了,我弟弟、弟媳就吃不到鸡蛋,过年见不到油腥,我弟弟身体熬不住,我弟媳肚子里的娃也受不了。”
刘寿利气昏了头,嘴里喊着要杀死赵娣,赵大花愤怒指着刘寿利开骂:“唾,你咋那么坏心肠。赵娣是她娘生的,爹养的,你咋能因为她嫁给你,你就不允许她回家看望爹娘,还有,她爹娘年纪大了,她回娘家伺候鸡和猪,你不说她孝顺,你居然要打死她,你还是人吗?”
说着,她呜呜哭了起来:“好好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我养大的,她跟我亲生的差不多。”
“大丫、二丫、三丫嫁去了新疆,娘只剩你一个闺女了,你不能不管娘呀。”她眼睛睁开一条细缝,观察众人神色,“你嫁到林家三年多,没回娘家一趟,是林北不让你回,还是徐红英那个黑心肝婆娘不让你回?”
众人:“……”
我当你为什么帮赵娣说话,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现在是农闲,啥事也没有,他们快闲死了,就去找林北,帮赵大花传个话。
他们到新房子,没找着林北,就去池塘,林北果然在这里。
他们一字不落传话:“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是我死,就是周峰死,反正我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一个人死,好好和赵婶才能续母女缘。”林北面部肌肉生硬,桶里还有半桶鸭食呢,他直接把桶砸到地上,转身钻进瓦房。
众人面面相觑:
“我以为林北放下了那件事。”
“林北被人嘲笑那么久,他怎么可能放下。”
“走吧,走吧,我们回去跟赵大花说,如果她想要闺女,要么把她儿子弄死,要么和她儿子断绝关系。”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林北从屋里出来,捡起桶,把桶刷干净,扛着铁锨到鸭圈铲鸭屎,把鸭屎堆积到地头,等到开春,用鸭屎给地施肥。
富贵虎视眈眈盯着林北,林北上岸,它扇了两下耳朵,摇摇尾巴张嘴打哈欠,面朝鸭子趴下来打盹。
林北嘿了一下,嘀咕好好养的狗真灵性,他钻进屋里,斜身躺在他爹的床上。
“你回家睡去。”林志炳烦死他了。
“新屋还在晾,暂时不能住人,老屋里面黑布隆冬,又阴又潮,也住不了人,你这里好呀,”林北歪了歪头,阳光穿过玻璃洒在脸上,他舒服的哼唧一声,“亮堂又暖和,渴了喝骨头汤,饿了吃骨头汤泡馍。”
林志炳气呼呼坐下,他捡起盖子堵住炉子的通风口。
“爹,你们怎么把船弄上来了?”林北留意到木船屁股朝天躺在岸上,船身被绳子捆上,绳子被木桩钉在地里。他爹在池塘这里盖瓦房,确实有点奇怪,但他爹本身就不靠谱,有点奇怪才正常,但是吧,加上奇怪的木船,他爹的行为就透露出诡异。
林志炳身体僵硬,眼神虚:狗日的小儿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破案了,他爹确实在偷偷搞事情,说不定他三伯、五叔也参与了。
林北蹬掉鞋,拉被子盖在身上,蒙头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