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冷的天干活还有一个不利的条件,手都冻僵了,干活没有平时那么麻利,再加上房间里面都是木材,不方便烧炭火,若是不小心引发大火,还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因此一天三顿,都有准备热乎乎的汤或者米粥给木匠喝,喝完身上一身暖,人干活也会舒服一些。
吃就是四喜在耳房做,耳房分两头,一头是厨房柴房,一头是茅房,两头并不在一处,工人开工得在这里就近睡,因此大家都在二楼打着地铺,四喜要做饭也走不开,只能在三楼打地铺,严铁柱并不是很放心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也在隔壁打着地铺睡。
这样一来,两人又多了许多相处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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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客栈开工以后,两人就没回去过,严铁柱负责监督工人做事,虽然不是内行不通门道,没想到他对桌椅板凳的款式,工人做事的效率都有不一般的见解,工人经他一点拨,还真比以前要快上很多。
有他挑大梁,四喜也放心的操持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家里买菜,做饭,需要占用大量的时间,天不见亮四喜就起来准备早饭,天不见亮,早市就开了,赶早去买还能买到个新鲜,实惠,她一起身,严铁柱也起来了,两人一起去早市买菜。
五个大男人加上她,一顿能吃不少东西,天冷,发包子馒头要占用不少的时间,因此一般都吃面条,鸡蛋是从乡下背过来的,青菜肉类则是去早市买。
四喜每天要做饭洗菜洗衣服,手都冻得红红肿肿的,严铁柱这才有些后悔起来,一摸到四喜红红肿肿的手,忍不住就往衣服里面放。
大寒天的天天碰水,万一长了冻疮以后天天得痒。
可不是男人也会心疼人了吗,四喜说以前在家也得干这么多活,严铁柱把手放在冷水里面,冷得动都不能动。
“不行,得请人,这么冷怎么能下水洗呢,万一你要是闹个什么不舒服,我心里难受。”严铁柱终于不高兴了,以前能纵着她做这些是看她喜欢折腾,北方天冷,要她伸手去洗东西,他才不肯,四喜跟着他可不是找罪受的。
明知道手冰冰凉凉的不行,入烙铁一般,还把四喜把手放在他的中衣上面,四喜噘着嘴:“哪有这么娇气的人,我在家的时候也是要做这些的,我们家还没到做饭都要请人的地步呢。”
严铁柱一愣,四喜说的叫他觉得好不舒服,把她拉到一边,很认真的跟她说:“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样,以后你可以娇气些,因为有我做你的依靠,明白吗?”
一双臂紧紧环住她,四喜顺着他的力,懒懒的靠进他怀里,她笑了,他也笑了。
“那我不是变成废人了吗?”
“变成废人才好,惯到你没人要我才安心。”
好像有什么呛人的东西拼命往眼睛里面钻似的,四喜拼命的眨眼睛,好让眼泪不掉下来,但是忍不住,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从未想过会有自己做主自己的生活,像以前,奶奶会对她们几姐妹的生活指手画脚,从婚姻大事,到吃喝拉撒,事无巨细,受了多少委屈,只有自己知道。就算是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也会拘着自己,管着只有,只有他,无论何时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唯一一次这样霸道的要求自己听话,只是因为他觉得水太冷了,四喜不应该做这么粗使的活。
“你不要对我太好啦。”四喜红着眼眶说。
严铁柱低下头,下巴蹭到四喜的额头,几天没有刮去胡子,他的胡渣又硬,扎的人又疼又痒,她一挣扎,严铁柱又将她勒得紧了些,虽说是冬天,还是能感觉的出来年轻女子的身体,和年轻男子身体碰撞时的温度,缠绕在一起,绵延很久而不散。
能开启新生活的大门,能不被人打扰,不被阴谋侵蚀,不为权力而改变,开启崭新的人生,全拜她所赐,她比一般人善良兼善解人意。
因此他改了名,也有了新的人生。
人生前二十四年,他就像河面上结了冰的冰面,多少人从上面走过,不留一丝痕迹,多少人来来往往,却只是匆匆过客,直到有一天,一个叫李四喜的女孩子,她带着好奇心撬开冰面,发现里面原来暗流涌动,她不停的往里面塞东西,却发现怎么塞也填不满。
这就是他,他的心内,除了四喜,谁也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