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说道:“难怪二叔比爹先成亲呢,敢情爹为了遇上娘,逃婚了!”
两姐妹又笑做一团,四喜不仅抱着三丫乐,也抱着她男人乐。
这样的气氛,好像隔了一辈子似的,严铁柱告诉自己要惜福。
于氏跟着孩子们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接着说:“后来也不知道咋的,何海林他爹死了,死了以后家里的叔伯吃绝户,生生把三花婶子逼的上吊,这些人呐,真是黑心肝。为此你爹心里也很不痛快,听说当年你三花婶子为了你爹的事情闹了个不痛快,估计要在李家村安下家来气气他,谁知道命不好,嫁了个短命的男人,你说这孩子,要是爹娘都在,何至于这样吗?”
都说爹生娘养,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也难怪何海林的性格变得怪癖,这也跟他多年来没人管没人教有很大的关系。
四喜说道:“难怪刚才我把他带回来我爹神情有点古怪呢,难不成是想到三花婶子的事情,多少有些不痛快?”
于氏低着头,把自己手里的鞋垫花式比了比,看了看两个女儿一眼,这才说道:“在你爹面前需记得不许提起这件事情,为着这件事啊,他心里已经老大不痛快了,刚才看见这孩子这幅样子,他才躲去后面的,你爹这个人看着大老爷们,心肠可软了,你说活生生一个人,自己吊死在家里,多可怕啊,当年还是这孩子亲眼见到的,多打击人是不是?”
四喜亮晶晶的眼睛瞅着她娘,老半天没瞅出什么不痛快来,这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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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何海林出去以后,等了很久才回来,他回来之时,街上都已经点上了灯,这人脸上鼻青脸肿的,想是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一跤,身上也粘湿了些,手臂上也有刮痕,纵使是这样,一车菜还是卖完了才回。
“婶儿,不好意思啊,车轱辘好像也坏了,刚才我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连人带车的翻沟里去了,嘿嘿,好在钱袋子我捂在心口的,没事。”
人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顾着车轱辘钱袋子,于氏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来袋子,略有些不快:“你家里就你一个,你要是摔坏了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回头要遇上什么事,记得得顾全自己为先,知道吗?”
多少年没听到这么叫人暖心的话,何海林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刚好此时有人来拉他袖角:“海林哥,擦点药酒吧。”
原来是三丫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酒过来了,好在身上衣服穿的厚实,磕着碰着也都是手腕,手背这些露在外面的地方,没伤筋动骨。
在三丫这样小的小孩面前,何海林渐渐放下初时的戒心,没有刚进来那会儿那么拘谨,慢慢的他也不红着脸了,毕竟这些人都是打小都认识的乡里乡亲,跟外面的那些人不大一样。
一旁支起的炉子里面放了少许的炭火,煨着一锅樟子肉,这锅肉是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于氏特意盛出来给何海林留着的,人家出去转了一天,总是要管顿抱,更要管顿好。
吃饱了饭,天已经见黑了,于氏留何海林在镇上住一夜,明早吃了饭再回去,天太晚了,万一出了事就不妙了,他刚摔了一跤还是有些后怕的,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一个劲的谢谢婶儿。
他这一趟跑,把小镇上也跑了个遍,卖完了菜才回来,同时跟四喜说,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有更多的人会买了,眼看就要过年,正月里也不会有人做生意,若是还有菜要卖,索性让他一车拉去县城里面试试。
四喜算了算家里干菜还有四五十斤,腌菜还有四大坛子,足足有快两百斤,自己家吃也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他既然说要卖,索性明天装上百来斤给他试试,拿去县城碰碰运气,交代他卖得掉就卖,卖不掉就拖回来,总是家里的东西,不妨事。
于氏手里拿着李有胜穿旧了的布鞋改了改,里面加了一层棉花,鞋底则套上块带着齿轮的木板:“大侄子你看看,你叔的脚大,我在里面缝了一层棉,你试试看合不合适,明天出去之时”何海林试了试,不错大小刚好,底下还防滑。
擦完药酒四喜把他应得的那份给他数了数来,又搭了个整,两趟的数,凑给他一共300文钱。
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比钱的诱惑力更大,如果有,大约只有美人。
何海林看着四喜用麻绳串好的300文,目瞪口呆,这辈子,或者连同上辈子都没有一天挣过这么多钱,他伸出手来想接着,又有些害怕,目光投向四喜:“妹子,真有这么多啊?”
出门算账的时候清清楚楚,到自己这里却不大确定了,讲白了还是怕白占了人家的便宜。
还没算钱时他就觉得跟着四喜干肯定有意思,数完钱觉得更有意思了。
因此打算明天早上见早就出发,从镇上到县城十多里,走的快的话也要大半个时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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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铁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拉了四喜几次她都不肯走,出门的时候也没跟刘婶说啥时候回去,人还等着留门呢,终于连于氏都看不过眼了:“四喜,还磨蹭呢,天晚了该回去了,等下再晚路上结冰了不好走。
早知道她这样磨磨蹭蹭的,今天就不带她来串门子了,串到都不想走,虽说有丈夫在身边看着,可何海林到底是外男。
看见女婿脸色稍微好了些,于氏大概也猜到了,这丫头还以为自己是未出阁时的丫头,如今做了小妇人,久久待在娘家像什么样子?
四喜这才回过味来,娘在赶自己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