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要是他找李桂兰再要一套,恐怕小瞎子又要受气了。
“你就——”
“我可以睡桌子,您不用为这些事操心。”江以宁小声说,怕对方觉得自己勉强,还不忘抬头冲他笑笑。
苍白紧张的笑直击萧寒锦内心,他是人,又不是畜生,就算不喜欢这种软弱的性子,可不知他苦,自然也不能多做指责,何况也确实没办法看小瞎子这么可怜。
“你就继续睡床吧。”萧寒锦说,“睡里面,互不打扰。”
江以宁眼眶骤然一热,瓮声道:“谢谢您。”
屋内骤然陷入安静,江以宁紧张的扣住自己的手腕,就在他们相顾无言时,萧永福带着村口的李大夫来了。
看到萧寒锦安然无恙,李大夫也有些诧异,他诊脉时分明就发现对方已经气息奄奄,仅仅过了一两日,就全然无恙了?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无措的小瞎子,莫不是冲喜真起作用了?
江以宁察觉到炽热的视线,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将头垂的更低了。
“刘大夫。”萧寒锦微微皱眉。
“萧秀才比前两天精神好很多了。”刘大夫说着给他号了号脉,扒拉了一会眼珠,笑道,“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有点伤着,得多养养才行,给你抓点药,先喝着吧。”
抓药就是钱。
萧寒锦抿唇:“不必,我静养就是了。”
刘大夫呵呵笑:“都是我自己挖的草药,不费钱,这笔账就不跟你记了,养好身子才是要紧的。”
“多谢。”萧寒锦说。
“无妨,刚才来得及没带,你们谁跟我去一趟?”刘大夫问。
萧永福一时有些为难,萧寒锦接话道:“不急,我大嫂这两日也有些不舒服,您也一并瞧瞧吧。”
刘大夫惊奇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去找王秀莲,萧永福立刻忙不迭的带他出去了,他算是发现了,他弟这一病,反倒是真好了。
江以宁依旧是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按理说,该他跟着刘大夫去的,但他眼睛看不到,跟不上他们,乱走反而会给别人添麻烦。
“对不住。”他小声说。
萧寒锦抬头看他,即便看不到他的神色,仅凭声音,都感觉对方委屈的快要碎掉了。
封建时代的产物,萧寒锦想想都厌恶,但由己及人,如果没有原主的记忆做支撑,在陌生的环境里,他怕是也要害怕,更别提在山上独居数年,来到“别人家”的小瞎子。
这样的孩子,在前世都要喊他一声叔,这会倒是成了什么狗屁夫郎了。
他久不说话,江以宁却察觉到对方的不耐,用力眨眨眼,将眼泪逼回去,还自以为小心的擦了擦眼睛,再次小声道歉。
“你有什么错?”萧寒锦不懂。
“我是瞎子,不能跟着大夫去拿药,得辛苦您大哥。”江以宁说,这样他当然是有错的,没有哪家小哥儿婚后是不用做事的,以但因为他是瞎子,萧家已经很优待他了。
萧寒锦捏了捏鼻梁,有些反感道:“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值得说,你若是能做便做,做不了就做力所能及的,实在无需掉眼泪。”
“是我不好……”他小声说。
萧寒锦本就头疼,见他这副模样更是心烦,躺下后便闭眼沉思起来,这家已经这副落败样,秀才的那点补贴银子根本不够用,还是得病好后找个活做。
江以宁知道他厌烦自己,抹了把眼泪,摸索着倒了杯热茶给他,小心翼翼道:“别生气,喝口水吗?”
一瞬间,萧寒锦聚起来的气,散了个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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