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换一个身份,若是沈晏如愿意,他回谢府筹谋一番,便可制造谢让假死的表象,后再寻个时机,以谢珣的身份回归,这样他与她便是堂堂正正的夫妻。
既不再是她眼中的违背世俗的关系,亦是名正言顺。
“二弟身上你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学,也可以照着他的模样改。”
谢让几近吻在了她的耳垂边,低声得似是哀求,“……晏晏,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第72章羞恼
低沉的声线轻颤着,字句落入她的耳畔。
谢让从未像今时这样紧张,将心中所想道尽后,他察觉自己的手竟是在发抖。那持过刀枪,驯过烈马,从未放过任何一个奸恶的手,此时居然觉着如何也握不住她的手。
他不敢去听她的答案,不敢去确认她毫无半分动摇的心。
谢让的双臂正箍着她软绵的身躯,她亦因病无力地倚靠在他怀里,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像从前那样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她娇柔的身形向来无甚力气,他单掌一拢便能攥紧她的腰肢,牢牢固在自己的身侧,任由他取着温软。
这样出乎本能的欲望,在他表皮各处游走着,催动着他想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血肉里,再无分离。
沈晏如能察觉到他渐渐加重的力气,脊背处发热的掌心抚过她的尽寸,饶是她尚在病中,除了发昏发胀的难受不适以外,其余感官极为薄弱,但男人徐徐缓缓的热意流转,她当即酥麻了半边身子。
随着杨弄璋将一封泛黄的信笺从柜中拿出递予沈晏如,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逐字细阅着。那其间的字迹放浪遒劲,却有带了些许潦草,似是匆促中写完的。
“时琢一生有三错。一为不孝,未能尽心侍奉于父;二为无能,未能延杨家荣耀;三为不义,未能养女成人。今……”
此处被墨洇开了一片,看不真切,直至尾末才有着勉强看清的半句,“来世定还今生欠。”
沈晏如凝睼着遗信上的字句,一时心头疑云重重。难不成是她想错了?这行中字句分明是母亲选择于自缢临终前所写,与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若是母亲为他人谋害,还会有这样一封遗信吗?
似是看出沈晏如的困惑,杨弄璋补充道:“这封信,是时琢走的前一刻,我在茶楼阁间发现的。等我拿着信急忙赶往沈家时,时琢便已……且时琢的字迹我不会认错,她的字是我一手教的。”
接而杨弄璋面上愤恨彰显,那额角青筋凸现,他寒声咬牙道:“沈家的人什么也不知道,那姓沈的当时还在和小妾你侬我侬!”
淡淡的书墨味于指尖飘绕,沈晏如忽触及一处觉着不对劲,那处的纸页比较干硬,故而她将信笺凑近鼻处嗅了嗅。
果不其然,一股似是柠檬的酸味藏匿于墨味间,若非察觉端倪并细嗅其味,还当真不易发现。
沈晏如在杨弄璋黯然神伤的间隙,把信纸放在了一旁的烛火上烤着,待杨弄璋回过神,以为沈晏如要烧毁了信,顿时怒不可遏地欲夺回遗信。
“这是时琢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但杨弄璋方伸手抓着沈晏如手腕时,蓦地怔住了。
二人见着那信纸空白处,一点点焦黑化成字形,不多时,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现于眼前。
“寻…睿?”
沈晏如辨着那字,念出了那纸上的内容,却是更加让她匪夷所思,“这是指的睿王吗?寻睿,究竟是寻找睿王庇佑,还是寻找睿王复仇?”
即便她内心更倾向于后者,但十年前的党争局面究竟如何,其实她并未了解过,难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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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弄璋默然良久,艰涩地开了口:“时琢生前从不涉党争,与什么睿王这样的皇子更无私交。一开始我听你说和党争有关时是持怀疑态度的,但这么多年,我心底仍希望时琢不是人人所言的寻短见。所以还是让你继续说了下去。”
“母亲可还认识什么带睿字之人?”沈晏如转念问道。
杨弄璋摇了摇头,沧桑的目光怵然,望着遗信出了神。
静室外,小二匆匆的步伐打破了沉默,“老爷,楼下那位乞丐又来了,和茶楼的书生大论特论,把一众人惹跑了。这……这一直这样待在我们茶楼,生意怎么做啊?好多爱干净的客人都绕道而行了。”
“什么乞丐?”沈晏如奇道。
杨弄璋倒是颇为淡定,向沈晏如解释道:“一个流浪汉,落魄前应是有些才名的。他前些时日路过门前饿晕了去,我施舍了他一些吃食,此后他便时不时来我茶楼,同其余书生对辩。”
而小二却尤为不忿,随在二人身后嘟囔着:“也就是老爷好心,没有赶走这乞丐。偏偏这乞丐不知好歹,还在茶楼愈加放肆了起来!”
沈晏如垂眸望了眼木楼梯之下,“我倒是很好奇这乞丐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未至茶楼底层,便远远的听闻一声音朗朗而来,“每年秋试春闱,无数学子为其奔赴,这天下只要有读书人在,朝廷便有接连不断的新源血脉,生生不息。你且说说,若是读书人皆像你这般刚愎自用,只为一己之私,无人科举,何来如今治太平的朝廷?”
接着沈晏如见着一乞丐盘膝坐于角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却有一对极黑的眼珠溜溜转着。若非是他这身行头,沈晏如几乎看不出他的落魄失意。
乞丐冷冷地笑了一声,“呵,与其说为科举奔赴,倒不如是为功名利禄奔赴。”
与其对辩的书生有些恼怒,“强词夺理。功名利禄本就是男儿生来所求,有何不对?难不成人人读书,是为了做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