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传来皮肤的温热感,温初月脑袋猛地一点,从朦胧中惊醒了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刚才一直是在做梦。
他有些留恋地回忆着梦中的温馨,这么看来,养自己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啊。要是没有自己话,宋泊简的生活确实会轻松很多。
但是又想到宋泊简手里接过的那些钞票,温初月的心情又一点点变得烦闷起来,只觉得身上密不透风的被子也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床上的被子卷忽然矮了下去,一只白色的西森猫甩甩脑袋,有些艰难地蹬开睡衣的束缚,从里面爬了出来。
猫猫十分熟练地踩过软软的被毯,然后在蓬松的枕头上卧了下来,圆脑袋埋在肚子里将自己团成了一团。
温初月闭着眼睛努力入睡,但看过的各种狗血人类电视剧却在脑海中轮番播放了起来。
从云端跌落的小少爷被仇家追债,拿不出钱来就要以命抵债;勤工俭学的穷学生忽然身患重病,但是却连治病的钱都掏不出来……
宋泊简,是出了什么急需大量金钱的事情吗?
他虽然知道从理智上讲,自己只是一只猫而已,并不是什么不能割舍的存在,即便宋泊简是真的将自己卖给了别人,也称不上是违法犯罪、伤天害理。且为自己找的下家也温良和善,尽管二人没能好聚好散,但他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不过是自己太天真,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一个人类的许诺。
所以在发现被骗了的时候,才会格外地难以忍受。
……
过了一会儿,温初月突然从枕头上一骨碌翻身爬了起来。
对了,当时的事情,温姨会不会知道什么?
——温姨就是猫猫巴士的前店主,一位像达利园软面包一样温柔可亲的中年女性,温初月的姓氏正是从她的名字里沿用来的。
做人当然要有人类的名字,除了不想姓“宋”之外,当时还不叫温初月的温初月其实没有对起名什么特别的偏好,于是就选择了跟温姨一样。
温初月还记得,当时自己还以为宋泊简是来接自己回家的,站在吧台和温姨聊天是在感谢她这几天对自己的照顾。他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思念来,于是蹲在隔离门内认真地给自己梳毛舔毛,好干干净净地迎接宋泊简。
可是宋泊简和温姨聊天的时间实在是太久,终于没有毛可以梳的温初月耐不住性子扒拉着隔离门站了起来,想要看看两个人为什么磨蹭了这么久,结果精准地撞上了温姨将一叠钱塞到宋泊简的手里。
所以他猜,温姨和宋泊简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或许多少会知道一点?
……
猫猫从床上跳了下去,很快又从桌子上叼来自己的手机。
面容识别和指纹解锁都没发用,他只好有些费劲地拍亮屏幕,然后用鼻尖在密码锁上怼来怼去。黑夜里,手机屏幕发出荧荧的微光,照亮了猫猫倔犟的小脸。
宋泊简重逢以来的种种表现,给了温初月一点渺茫的希冀,事情或许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也越来越难以忍受这种真相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觉,让他头一次生出探寻真相的勇气。
他遵从着自己内心的声音——去问一下,去问一下吧,就算最后的真相不怎么美好,自己起码也能死的明明白白,不是吗?
打字自然也是没法打的,温初月踩住聊天框左下角那个小喇叭,对着听筒小声咪呜了几句,反正温姨也是猫,理解起来完全不会有什么语言障碍。
消息发出去之后,他敛息屏气地等着,可一直等到的肺活量都要不够用的时候,还是没收到回复。
不应该呀?
温初月觉得有点反常,不像是人到中年就开始养生的人类,温姨一直身体力行地带着一群猫崽子们熬夜,现在才几点怎么可能就已经睡觉了?
这么想着,他顺手点开了温姨的朋友圈。